随着陣法的形成,後山的結界也被打開,一片紅色瞬間湧進了溫漸尋的眼眸之中,鮮豔的有些刺眼。
蘇陵遊剛要走進去,溫漸尋卻猝不及防地開了口:“沈前輩對你很好。”
蘇陵遊頓了一下,低聲道:“...我知道。”
根據現有的情形來看,蘇陵遊的阿姐十有八九是被身為鏡山河掌門的沈雁杳親手關進禁地裡的,可沈雁杳平時對待蘇陵遊可以說是極為親厚,為他創立獨一無二的麟刀堂不說,就連鏡山河門中弟子也大多尊稱他為“師兄”、“公子”。蘇陵遊本人對這些事定然看在心裡,可若是拿自己的阿姐和沈雁杳相比,又是誰更勝一籌呢?
“我說過,我阿姐的住處裡是有花兒的,沒錯吧。”蘇陵遊帶着溫漸尋沿着那條鵝卵石小道向前走去,“是不是很好看?喏,前面那間小木屋,就是我阿姐的屋子。”
溫漸尋朝着蘇陵遊所指的方向看去,說來也巧,就在他擡眸的那一刻,一位紅衣女子正好從屋中走了出來。
“阿姐!”蘇陵遊興奮地擺了擺手,那女子也回過身,似是朝他嫣然一笑。
蘇陵遊一溜煙兒地跑了過去:“阿姐,你身子不好,怎麼又出來啦?”
那女子好像說了些什麼,但溫漸尋沒有聽清,他又向前邁了幾步,卻發現自己的腳步虛浮,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溫漸尋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再睜開眼睛時,就連周遭的景色都變得模糊起來,周遭的一切都在迅速旋轉,轉的他迷迷糊糊,再也不能往前走一步。
在被眩暈感徹底淹沒的前一瞬,溫漸尋反而被氣的笑出了聲,他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被騙了。”
可如今卻是說也說不出來了。
......
廂房内,黎歲落緩緩睜開眼睛,坐起了身。
窗外陽光大盛,隐隐還能聽見些交談的聲音,黎歲落揉揉額角,知曉自己今日是起晚了。
按往日來說,此時的黎歲落早就已經練了好幾套劍法了,可這次他卻睡的極沉,若不是陽光照到了臉上,他興許還睡着呢。
好不容易睡了一個好覺,可黎歲落卻沒有什麼滿足感,反而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像是少了些什麼。
“咚咚咚——”
他正想着,門外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黎師兄,你醒着嗎?”
是馮照影的聲音。
黎歲落應了一聲,迅速地洗漱穿戴好,打開門走了出去。
“怎麼了?”黎歲落環繞四周,見他們幾人都圍在他的門前,有些許疑惑。
馮照影道:“我們幾個聚在一起,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隻好在這裡等着。”
“原來如此。”黎歲落點點頭,随後又向四周看了看。
“黎師兄,你在找什麼嗎?”馮照影問道。
就在這時,黎歲落終于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
“阿尋呢?”他問道。
若是換了平時,隻要自己稍微起的晚了些,溫漸尋便定然會守在近處,一直等到他醒來,才肯放心離開。
可今日卻遲遲不見溫漸尋的身影,着實是有些反常。
想到這兒,黎歲落自己也頓了一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已經習慣了被溫漸尋照顧的感覺。
馮照影被他問的愣了一下:“溫師兄,一般不都和你在一起嗎?”
此時此刻,黎歲落也顧不得去在意某種微妙感,他大步走至溫漸尋的房門前,一把推開——
沒有人。
屋子裡整潔有序,甚至有些冷意,這說明昨夜溫漸尋根本沒有回到房間裡,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一股濃烈的不安感急切地湧上心頭,黎歲落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對身後的師弟師妹們說道:“阿尋恐怕是出了些意外,我們分頭去找,若是找到了,便往天上放一個訊号;若是找不到......”
黎歲落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
“不會找不到的!”馮照影趕忙道,“在鏡山河的地界,還有沈前輩坐鎮,溫師兄不會有事的。”
黎歲落點點頭,歎了口氣:“辛苦了。”
“大家都是同門,這是應當做的。”姜風盞收起了手中時常把玩的折扇,道,“保證完成任務。”
苑耳沒有說話,隻是對黎歲落抱拳一禮,跟在姜風盞的身後走了出去。
孫淩一邊往外走一邊嘟囔着:“多大個人了,還真是不省心。”
被馮照影打了一巴掌後,才乖乖地閉了嘴。
黎歲落看着他們的身影四散而去,藏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攥住了一支白玉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