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馮照影立刻給苑耳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苑師姐!”
幾人就這樣跟着地圖上的指示走走停停,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鏡山河的山門。鏡山河與幕海天塹一樣,都建于高山之上,隻不過襄城依山傍水,風景極佳,與幕海天塹周身的巍峨群山相比,要更添幾分柔麗之色。
“鏡山河”這三個大字被刻于由銀白色仙靈石制成的牌樓之上,身後是不見深處的山,身前是一條碧綠的河水,山映在水中,果真是為鏡中山河。
山門前有兩位弟子看守,黎歲落走上前去,向他們拱手一禮:“二位道友,我等是幕海天塹門中弟子,奉師門之命,前來拜見貴派掌門沈雁杳前輩。”
這兩位守山弟子一絲不苟地向他回了禮,随後道:“不知幾位可有信物憑證?”
想了想,黎歲落從袖中拿出了那封信:“這封信上有幕海天塹尊主之印,應可作為憑證。”
其中一位弟子接過信,道:“外客來訪,我等不敢随意放行,待我去請示掌門,再來回複幾位。”
說完,他便一揮袖,消失在了原地。
“哇,好厲害!”馮照影悄悄地說道,“唰的一下就不見了!”
姜風盞卻見怪不怪:“若是沒點本事,又怎會被委以守山門的重任?”
沒多時,方才離去的那位弟子便回來了,馮照影有些興奮地跺了跺腳,道:“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可他卻将手中的信恭敬地送還給黎歲落,道:“掌門有言,攜此信者,不得入内。”
“?!”
此話一出,就連黎歲落也愣了:“...這是為何?”
“抱歉。”那弟子道,“掌門并未明說,還請幾位回去吧。”
這兩位守山門的弟子的态度極其強硬,無論幾人怎樣勸說,他們的回應也隻有三個字:“請回吧。”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為什麼嘛?”馮照影愁眉苦臉地蹲在地上,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那可是尊主的印啊,怎麼會不好使呢?”
苑耳也蹙着眉,雖說她曾懷疑過這封信的來曆,但上面的尊主金印的确為真;再者,玄門各派一向交好,又怎會被鏡山河拒之門外?
就在幾人愁眉不展的時候,黎歲落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他理了理思緒,狀作無意般對溫漸尋說道:“本以為能借着拜見沈前輩的機會,再與陵遊見上一面,如今,怕是我們沒有此等機緣了。”
溫漸尋與黎歲落對視一眼,悄悄勾起了唇:“上次與小蘇仙師見面時,他還答應要請我們吃酒。”
說罷,他歎息着搖搖頭:“可惜,又被他逃了過去。”
那兩位守山弟子在黎歲落提到“陵遊”二字時,目光便有觸動,待到那句“小蘇仙師”一出,他們便都同時側過頭,和對方交換了一個眼神。
“也罷,今夜我們便出去尋一處客棧吧。”黎歲落轉過身,假意要離開。
可他剛剛邁出了一步,便被那守山弟子叫住了。
“敢問幾位仙師,方才你們口中的人,可是名叫‘蘇陵遊’?”
聞言,黎歲落側身道:“正是。”
“怎麼,二位也與那位小蘇仙師有交集?”溫漸尋挑挑眉。
守山弟子立刻道:“不敢。”
溫漸尋了然地點點頭:“說起來,他成日裡背着一把刀,怕是叫人不認得都難。”
刀?
如果方才聽見名字時,他們隻有三分信,那麼如今的這把刀,便讓這份相信漲到了七分。
守門弟子趕緊道:“我等不知幾位是蘇仙師的朋友,請在此稍等片刻,我們立刻去請蘇仙師前來。”
說完,他便對另一位弟子輕聲道:“快去把公子尋來。”
聽到這兒,黎歲落的眼眸微動,他原本隻是一試,卻沒想都蘇陵遊的名字竟真的這般好用。
過不了多久,一個身影便出現在了不遠處,風風火火地向他們奔來。蘇陵遊一邊向他們揮手一邊喊道:“沒想到真的是你們啊,快進來,我帶你們去吃好東西!”
......
默風堂中,一人坐于主位之上,修長的手指正輕輕敲着烏木桌案。這人的長發被高高束起,穿了一身黑色勁裝,标緻的眉目間滿是冰冷之意。
“進來了?”他問道。
下方恭敬地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聞言,他趕緊道:“是。”
沈雁杳微微擡起眸子,端起桌案上的茶杯飲了一口,他明明是少年郎一般的模樣,可一舉一動中卻都透着老成之感:“我說過,不準放行。”
中年男子見狀,立刻躬下了身子,搬出了他的“救兵”:“是公子把人帶進來的。”
果不其然,聽到“公子”兩個字,沈雁杳便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揮揮手讓他下去,不要在此打擾。那中年男子走後,默風堂中便隻剩下了自己一人,沈雁杳揮袖熄滅了燭火,看着窗外的竹影冷笑一聲。
“真是個甩不掉的麻煩。”
說話間,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案上一筆一劃地描繪着什麼,隻依稀能看得出像是一個“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