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黎歲落微微點頭,向他舉了舉手中的茶杯。
那玄衣少年燦然一笑,轉身便向樓上走來。
“師兄曾與此人相識?”溫漸尋看着黎歲落舉杯的動作,傾身湊近他的耳邊輕聲問道。
黎歲落搖搖頭:“未曾。”
溫漸尋還欲再問,餘光卻瞥見了那越走越近的玄色身影,隻好抿抿唇,老老實實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玄衣少年大步流星地走了上來,停在幾人位置的幾步以外,拱手笑道:“諸位道友好啊!”
幾人也都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行了拱手禮。
這少年的身量并不高,看上去約莫是十六七歲的模樣,生了一張娃娃臉,明明長着一雙杏眸,笑起來卻如月牙一般彎起,十分可愛。可他身側的那把看上去很是沉重的大刀,卻與他這份模樣大相徑庭。
“我出自鏡山河門下,名字叫蘇陵遊。”蘇陵遊笑着說道,“倒是許久沒有在外遇見幕海天塹的道友了,幸會。”
即便被蘇陵遊一眼識破身份,幾人也無甚驚訝,畢竟這身水墨衣衫穿在身上,便是叫人認不出都難。
“請。”黎歲落拂袖,示意蘇陵遊落座,“在外遊曆時得遇同道,确為幸事。”
蘇陵遊入了座,不客氣地為自己添了杯茶:“我猜,你們一行人是為了喚潮祭典吧。”
黎歲落笑了,道:“幕海天塹将要舉辦喚潮祭典之事,如今竟已是舉世皆知了。”
“我不僅知道喚潮祭典,我還認識你們,隻不過不認識他。”蘇陵遊向溫漸尋的方向努努嘴,随後狡黠一笑,露出了一顆小虎牙,“而且,原本我可以都不知道的。”
黎歲落不解道:“這是何意?”
蘇陵遊聽他這麼問,卻是愣了一下:“往年的喚潮祭典,都是幕海天塹内門弟子之間的比試。可不知怎得,前幾日幕海天塹突然向各大門派送發請柬,說今年的喚潮祭典各大門派皆可參加,并且,引星劍依舊作為魁首禮送出,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幕海天塹都不會有絲毫怨言。”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全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蘇陵遊說完這句話後,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兒,他左右看了看,卻發現其餘幾人的眼中都寫滿了困惑。看着他們的神情,蘇陵遊反而更驚訝:“你們是幕海天塹的弟子,竟然都不知道這件事?”
“......”
黎歲落雖然沒有料到會有這種變動,但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我們幾人的行蹤飄忽不定,怕是傳信的靈獸還沒有追上。”
“原來是這樣。”蘇陵遊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今年的魁首禮是引星劍,想來參加的人數一定十分的多!”
“那你會參加嗎?”在一旁聽了半天的馮照影眨眨眼,好奇地問道。
“那是自然!”蘇陵遊拍拍自己的胸膛,“整個玄門都會去,我怎能不去?”
“是嗎?”溫漸尋卻是勾起了唇,“可我見你并不用劍。”
蘇陵遊一愣,看向了自己身側的佩刀,随後爽朗笑道:“我确實不愛用劍,沒有刀用起來順手。隻不過引星劍畢竟是仙劍,劍身和劍鞘定是極佳的材質,若是能熔了它,也......”
“什麼?你要熔了引星劍!”馮照影聽他說了這麼一番“大逆不道”的話,被吓得花容失色,“那可是仙劍,你怎麼能......”
蘇陵遊卻不以為然:“正因為它是仙劍,所以才大有用處呀。”
“...你!”馮照影還想反駁,可蘇陵遊的這句話也并不是沒有道理,她絞盡腦汁想要把心裡的話拼湊成完整的句子,卻在喉嚨裡憋了半天,最後隻擠出了一個“你”字。
“無妨。”黎歲落啟唇,神色淡淡,“如若真有人得了仙劍,那便是仙劍之主。想要如何支配,自然憑借本心。”
“是,黎師兄。”馮照影撇撇嘴,不再言語了。
蘇陵遊見狀,連忙道:“哎,你别兇她呀,我就是随便說說!”
黎歲落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落在蘇陵遊的那把刀上,話鋒一轉,道:“方才見蘇兄在樓下,好似與人有些沖突?”
“那個人就是個醉鬼!”提起方才的事情,蘇陵遊的臉上浮現出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借着酒膽去調戲人家姑娘,我不過是教訓了他兩句,誰曾知他那麼不抗揍。”
“原是如此。”黎歲落點點頭。
馮照影憋了半天,還是沒有憋住:“話說,你扛着刀的模樣倒還挺有大俠風範的。”
“那是自然!”蘇陵遊微微擡了擡下巴,他眯着眼睛,一幅藏不住的高興樣兒。
黎歲落垂下眸,突然想到了什麼,對蘇陵遊說道:“如今玄門大多以劍入道,可蘇兄卻是以刀為道......”
蘇陵遊擺擺手,不甚在意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鏡山河如今依舊是以劍為正道,隻不過另辟了一處‘麟刀堂’,讓擅用刀的弟子去此處修習,不必遵從劍道的那些彎彎繞繞。”
“這倒是有趣。”姜風盞輕輕撫掌,“不知這‘麟刀堂’是何時開設,其中弟子又有幾人呢?”
“啊,這個嘛...”蘇陵遊撓撓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前年開設的,弟子就隻有我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