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這句話,季鶴山反而有些驚訝:“難得你有事求我,說說看。”
溫漸尋清了清嗓子,道:“借我些銀兩。”
季鶴山:“......”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溫漸尋又補充道:“多借些。”
見他這般,季鶴山隻好認命地去摸自己的錢袋:“這時候倒是想到我了,怎麼不讓你師兄養着你?”
“你不懂。”溫漸尋接過了季鶴山遞來的四五個荷包,掂量了一下,“謝了,改日一定還你。”
說完,他便利落地跳下了房頂,披着一身月光随意地揮了揮手,便轉身走進了客棧。
直到溫漸尋地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内,季鶴山臉上的笑臉也逐漸消失殆盡。他将手中的酒壺猛然擲向不遠處的樹林,卻沒有驚起任何一隻鳥雀。
“送你了。”他道。
聽了這話,樹上突然傳來一人低笑。那人足尖在樹幹上輕輕一點,縱身一躍,便落在了季鶴山的身前。
季鶴山皺着眉,道:“你來做什麼?”
“怎麼?在那位溫小公子面前吃了癟,就看誰都不順眼了?”驚月帶着一身涼意,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季鶴山沉着臉,一字一句道:“我是帝君派來拿你的人,你可莫要忘了。”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驚月不甚在意,“我在這人間,過的可比你有趣。”
驚月的身上依舊帶着濃濃的邪氣,在這清冷的月色下顯得格格不入。季鶴山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可目光一閃,看見了驚月腰間戴着的一支白色荼蘼花。他頓了頓,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的結局早已注定。”驚月注意到了他一瞬間的遲疑,坦然自若地道,“可是他們不同,你又為何非要來擾亂他們的命數呢?”
“...你知道了?”季鶴山歎了口氣。
驚月不置可否:“他們的氣息,也曾遍布整個仙界。而我如今的修為,正居上乘。”
季鶴山苦笑道:“我并非要擾亂他的命數,而是這命數本就不該是他的。”
“你口中的他,指的從來都是赫熹一人。而他想要什麼,你心知肚明。”驚月道,“衆仙皆知曉,赫熹心中亦隻有夜仙一人。任誰阻擋,都是沒有用的。你既深知自己對不起他,便不要再管他的閑事。”
“......”沉默片刻,季鶴山沉聲道:“赫熹本應是天之驕子,重來一世,我不會讓他再錯下去。”
驚月無言地看着他,隻覺自己今天真是閑得慌,才來和他說這些陳年破事。半晌,驚月哂笑道:“你還真當赫熹會乖乖聽你的話,他隻會再恨你一次。”
說完,驚月把剛剛接住的酒抛還給了季鶴山,道:“自己留着喝吧。”随後一揮袖,便消失在了原地。
季鶴山看着手中那壺送不出去的酒,無奈地搖了搖頭。
......
次日一早,孫淩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他剛向外踏出一步,眼前便赫然出現了兩隻精緻的荷包。他一臉茫然地向上看去,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溫漸尋道“前些日子和昨日欠你的銀兩,今日一并還清了。”
“啊...不過你一夜之間哪來這麼多錢...等等,前些日子?”孫淩接過荷包,腦子逐漸清醒了過來,“那天在客棧你果然拿了我的銀兩!”
溫漸尋聳聳肩:“我已經還給你了。還有事,先走了。”
孫淩還欲再辯,溫漸尋卻早已走遠了。
在一樓用過早飯後,溫漸尋遲遲未見黎歲落的身影,他隻好提着食盒,去黎歲落所住的房間找他。可溫漸尋敲了好幾次門,屋内都沒有人應答。直到他來到了客棧後院,才發現了黎歲落的蹤迹。
少年一襲水墨衣袍,黑發高高地束在腦後,随着他的動作飄動。黎歲落手中握劍,身姿潇灑,飄若遊龍,劍刃铮然刺破虛空,卷起了一陣涼風。
溫漸尋靜靜地看着黎歲落練劍的模樣,不自覺地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阿尋?”黎歲落不經意地一望,便看見了一旁的溫漸尋,他收劍走了過去,擦了擦額角的薄汗:“用過早飯了?”
溫漸尋點點頭,将手中食盒遞給了他:“我猜師兄一定還沒有吃。”
黎歲落微微一笑,沒有否認。
“師兄,什麼是喚潮祭典?”
兩人坐在長廊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聞言,黎歲落答道:“幕海天塹每一百年舉行一次喚潮祭典,而今次的魁首,能得鎮派之寶——引星劍。”
“引星劍...”溫漸尋細細地琢磨這幾個字,“這名字倒是不錯。”
“說到劍,我還未曾看清你的那把佩劍。”黎歲落道,“可否給我瞧瞧?”
溫漸尋答應了一聲,立刻便起身回房裡取出了自己的佩劍,放到了黎歲落的手中。黎歲落認真打量着這把通體銀色的長劍,指尖輕輕撫過上面刻着的的祥雲:“...是把好劍,隻是我從未見過,你可為它取好了名字?”
“未曾。”溫漸尋搖搖頭,“師尊說,佩劍是修士一生最寶貴之物,它的名字需要與主人心意相通。我怕怠慢了它,便沒有取。”
黎歲落點點頭:“你終有一天會為它取出合适的名字的。”
兩人正聊着,馮照影卻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見黎歲落後眼前一亮,好似看見了救星。
“黎師兄!孫淩、苑師姐和姜師兄,他們三個人全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