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徐靜靜環視着教室,望着密密麻麻的人頭,開口道:
“同學們,還有人如果不滿意,想換一下位置,可以互相交流交流,互相換一下。”
林瑜念對班主任的話毫無反應,他倒是注意身體忽然轉過頭的千莫涼。
千莫涼用炯炯有神的眼睛地盯着劉銘:“劉銘,我是你大哥吧?”
林瑜念撐着下颌的手一頓,這家夥,怎麼問這麼傻的問題?真把自己當大哥了。
劉銘呆滞地擡頭:“啊?是啊,千哥怎麼了?”
千莫涼微微一笑,開門見山:“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劉銘用力地點着頭,拍着心口:“放心吧,千哥,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感人肺腑,實際情況……就不見得了。
林瑜念終于忍不住開口:“借錢呢?”
劉銘瞬間石化,如同屹然不動的雕塑般,失去了靈魂,可想而知,這家夥沒錢。
和林瑜念意料中的一樣,劉銘就一信口開河的傻瓜。
千莫涼緩解尴尬:“我怎麼可能提那麼高的要求呢?”
劉銘正垂頭喪氣,猛地睜大眼睛,眼裡放光:“千哥,我就知道。”
“他就是來挑撥離間的,才故意說那種話。”
說着,劉銘怒不可遏地瞪着林瑜念。
林瑜念:“……”真服,借錢這要求很高嗎?窮鬼才覺得借錢要求高。
“淡定淡定,”千莫涼擺擺手,“劉銘,我隻是想跟你換個位置,僅此而已。”
劉銘對着林瑜念不滿地啧了一聲,又笑容可掬地對千莫涼說:“千哥,我這就跟你換。”
千莫涼和劉銘換着位置。
林瑜念全程沒再說一句話,無語地看着千莫涼匪夷所思的操作。
千莫涼讓他原本的同桌讓開一條,他硬生生地把桌子拖了出來,占據了整條走廊。
劉銘也學着他,把桌子拖了出去。
林瑜念在中間無話可說地看着這兩傻.逼,以及兩人的桌子,他一時間成了夾心餅。
“咿呀”的聲音彌漫着整個教室,所有人都往教室後排望去。
台上的徐靜靜看到這一幕,提醒道:“其實可以不用搬桌子的。”
剛開學,書都沒有發下去,最多一個書包,沒什麼要搬的東西,基本上,人到座位上就行了。
也隻有千莫涼和劉銘這兩個不正常的人,會搞出這麼大陣仗。
“老司(師),我們快掰(搬)好了!”快搬好的千莫涼大聲地回應道。
隻是他的發音實在太不标準了。
林瑜念躲避着眼神,不想參與這智障“遊戲”。
劉銘把桌子移到教室的最後面,給千莫涼讓出一條道。
“請讓一下,同學。”千莫涼把桌子移到狹窄的“道上”。
林瑜念把椅子挪了挪,那條“道”寬敞了不少,沒多久,千莫涼和劉銘兩人總算是把桌子移好了。
沒了兩傻子的吵鬧聲,教室噤若寒蟬。
徐靜靜這才說話:“前面幾個女同學,把課本發一下吧。”
課本發下去後。
林瑜念習慣性地翻開書,在扉頁寫下自己的名字,他随意地勾勒幾筆,飄逸清秀的字體印于紙上,與嶄新的課本相匹配。
千莫涼湊過去一看,小聲地念了出來:“林瑜念?”
“同桌,你的名字好像女生,你的字也好像女生。”
林瑜念一聽,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想理會他。
千莫涼摸着下巴,對于他置之不理的态度,并無半點疑惑,而是自言自語道:
“同學,我知道,你太腼腆了,原來你和我都是社恐,不好意思,沒關系,有我陪着你。”
林瑜念秉持着一顆平和的心,才沒送他一個“滾”字。
千莫涼更加堅定了心中所想——他的新同桌就是一個社恐,所以才如此沉默寡言。
下課後,思忖之後的劉銘轉頭問:“千哥,你為什麼要跟我換位置?你喜歡最後一排為什麼選位置的時候不選呢?”
千莫涼回了他一個淺淺的笑,在劉銘眼中這道笑仿佛加了一層厚厚的濾鏡,頃刻間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劉銘知道,千哥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這就叫,神秘莫測。
林瑜念瞄了一眼兩人,有話就說,裝什麼裝?話都不會說嗎?
千莫涼往林瑜念那邊看過去,兩人四目相對,千莫涼抿唇笑道:“因為我跟這位同學傾蓋如故。”
林瑜念被口水噎住,什麼傾蓋如故,說的這麼文藝,太裝了吧。
千莫涼見林瑜念害羞的說不出話,決定給他加“戲份”:“同學,你說是吧。”
想被忽視卻被提到林瑜念:“……”是個頭!
千莫涼一眼看出他的窘迫,歎氣道:“唉,這位同學太過忸怩,不好意思說出口。”
林瑜念想說:不好意思,隻是不想說話,尤其是不想和傻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