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絆腳石,明嚴毫不猶豫的踢開,“我會請我爸和他們家退婚,對他的崇拜都是因為我小時候的不懂事,還有别的問題嗎?”
她喜歡他。第一次表白,會不會在這個地方?明嚴心想。她喜歡他什麼?
高大的身體,漂亮的皮囊,規矩,聽話,聰明,沒有野心。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也是喜歡她的吧……
“這柄鐵馬觀花留在你身邊挺好的。”水西微微扭頭,視線固定在床頭的那把扇子上,任誰都能看出來,那是一把古物,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屢屢吸引水西也不足為怪。
“要是你喜歡,送給你。”明嚴迫切地想要知道水西的想法,但他在躲避。
“我挺讨厭它的,會讓我想起一個特别壞的人。”水西溫和的笑着。
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明嚴已經猜到水西的态度了。但她不甘心,想要聽到水西直白的說出來。
“你曾經說過你沒有女朋友,是騙我的嗎?”明嚴說出了心裡的顧慮。曾經在水西的房間裡,她看到那個女人。水西說不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她的話,那是什麼人以那樣的姿态躲在她的店裡?
明嚴想到了更糟的可能性。水西及時打斷她的推測,低下了身子,在明嚴的視角看來,他應該是蹲着,或者是跪着,正好能微微仰頭看着明嚴。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呢?明明不容許她在他面前放低姿态,他卻總是做這麼讓人心動的事情。她以為,他對她是忠誠的。
他說,“老闆,我是惠家的奴才,我沒有辦法平等地站在你的身邊。你可以随意對待我,讓我怎麼樣都行,除了,合規合矩的身份。”
這種拒絕,明嚴還是第一次聽說。她還想勸勸水西,今時不同于往日,無論多大的恩情,也不能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給人做一輩子的奴才。真是!明嚴氣笑了,奴才!現在已經不那麼說了。
無論水西是真心還是假意,明嚴聽到這兩個字反而徹底放下了。她可不願意在一場感情裡去當一個拯救者。如果一個人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戰勝某些事情,那麼他就永遠是懦弱的。
所以,他放低姿态,是盡職盡責的、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當作一個奴才?
明嚴又想起剛剛看到的事情,不放心的确認道,“剛剛你和馮良在那裡說什麼?他為什麼跪你?惠家,還處在封建社會嗎?奴才主子的叫着,你不會是大總管之類的?”
“你怎麼會認識他?”水西把驚詫寫在臉上。
“這有什麼奇怪?之前去參加一場服裝設計交流賽,是惠子逢給我的入場券,慧家是主辦方,人家父親當還着衆多人的面專程來和我握手,一下子就把我的身份擡到那麼高。當時,馮良就跟在惠子逢他父親身邊。你是惠家的大奴才,竟然不知道嗎?”
明嚴故意嘲諷他。誰讓他口口聲聲自己是奴才?他覺得好聽,那就多喊他幾次。明嚴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特别想和他談戀愛。主要是這個人的長相、氣質,有點兒迷人。她的初吻,在那種情況下給了這個人,要是不在一起,不符合傳統對女孩的規訓,她會有羞恥感。
真惡心。明嚴指責自己。無所謂。見水西認真思考,明嚴迅速地鑽進被窩,背對着水西。
水西猛地起身,坐在她床邊,歪着身體去看她的臉,讨好的語調道,“老闆,那你知道馮良被稱為預言者嗎?”
“當然知道,不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是後來聽别人說的。慧老先生挺喜歡他的。”明嚴說,“那又怎麼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們剛剛是怎麼回事?你不會是在搞霸淩吧?我可警告你,在我店裡幹活,得幹幹淨淨的,不然我可要解雇你了。”
她平時在别人眼裡是個獨立自強的女老闆,在對待感情的問題上卻沒有那麼讓人不能拒絕的魄力,她隻有随時撒手、獨自調整情緒、繼續向前生活的勇氣。
要不了多久,她會趕走他的。真可惜,山有扶蘇,是她最喜歡的地方,收藏了很多好東西。明嚴已經預見到自己以後應該不會經常去那裡了。或許還會把那家店賣掉。
水西似乎看透了明嚴的想法,微微神傷,輕輕歎了口氣,勉強笑着,“他求我辦事,我答應了,他說很感激,就是這樣。老闆信我嗎?”
明嚴躲避他的視線,悶悶的說,“人這樣說話的時候,往往是做了虧心事,害怕對方怪罪。”
“我還能繼續在山有扶蘇工作嗎?老闆?”水西看着明嚴的背影,聲音冷的像是在威脅仇人。他不是第一次應對這種情況。
人很容易産生感情。而他,水西,不需要這種憐憫。
明嚴也冰冷的回複,“可以,沒關系。”
待水西打算離開,她又補上一句,“在你找到下家之前,都可以在那裡繼續工作,帶着你的妹妹。”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明嚴越想越氣,聽見水西走出房門,她猛地從被窩裡坐起來,誓要把這個奴才搞到自己手裡,讓他不敢再說一句拒絕的話。
門外的水西腳步乍停,靜靜聽着房間内的動靜,腳步無論如何也挪不動。直到聽見芳周的房間内有熟悉的腳步聲。
那是惠子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