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明嚴好脾氣的擺了上位者的架子。

“這味道是有些大了。”水西側過臉故意在鼻子前扇風。

“我嘞個去。”明嚴從腰間抽出她近來寶貝的那把鐵馬觀花作勢去打水西，“你還敢嫌棄我！枉我對你那麼好！你也别擦藥了，馬上起來去給我把那車擦得幹幹淨淨，一點味道也不能有。”

水西眼裡多了厭棄，一邊瘸着腿，一邊聽話去拿了就放在眼前的擦洗工具，口中振振有詞，說了一遍被鐵馬觀花恐吓，走遠了更大聲的再說一遍。

“到底是誰啊？那麼沒品還值得你去給他洗車？那麼有錢舍不得花啊？”

“你再多嘴！水西！”明嚴作為監工站在門邊，“啪”的一聲打開了兩盞燈，搖着扇子如蝴蝶翩翩，自有一番妩媚味道，當然是因為想到那個男人了。“我從小就喜歡他，帥得要死了，沒想到我爸那麼懂我，哈哈，撮合我倆在一起呢！”

水西沒再說話，走路時更瘸了，但是唯一在場的人正沉迷于回憶美色之中，看不到他。

天剛剛亮。一個不睡覺的人撥通了另一個正在熟睡的人的電話，對方的厭棄一點兒也沒藏着。

“惠老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敬業了？吃錯藥了？我可沒得罪你。”

“不好意思，我有重要的事情請你幫忙。”

“啊？哦……”

惠子逢聽出電話那頭的人掀開了被子坐起來，讓自己清醒清醒，之後接下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嚴肅正經起來了。他知道，宋時文平時表面上混賬慣了，但是本質上還是一個正義感十足的好人。不過，對惠子逢而言，至今為止仍然沒有一個人是他想要成為朋友的。

“你說吧，我聽着。”宋時文說。

“那天你在那幅唯一沒有名字的畫上看到的那四行詩，還記得嗎？”

“什麼啊？”聽到是這事，宋時文原形畢露，不耐煩的回道，“哪裡有詩，你在說什麼？是不是起太早傻掉了？沒事我挂了。”

“你要是挂了我就讓你挂科。”惠子逢不得以如此威脅。

“去NM的！”宋時文丢掉了手機，埋頭大睡。被扔到地闆上的手機繼續震動，足足響了十分鐘。宋時文氣急敗壞的連滾帶爬抓起手機正要破口大罵，往窗外瞥了一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總是一本正經的虛僞家夥正站在樓底下沖他招手。

“連你兄弟們的一起挂掉好了。”

“爹诶，我親爹，您請說。”宋時文坐在落地窗前的懶人沙發上，撓着已是雞窩的頭發，一臉不屑的看着樓下的惠子逢。心想他這是要去下鄉支教去了，就在一天前突然奪了别人的名額，跟玩似的，走走過場就回來了，倒是不關心别人的人生。真是有什麼都不如有個好爹。嘁！有才也是真有才，誰能說什麼呢？

“雲生殿上拜鵲橋，朝來閣前誰家夫。鹿騎山神惠不及卿，獅吼弄情棺未藏月。你熟悉嗎？”

“我還當你要說什麼呢？就為這玩意把我吵起來？哎呀呀，真對不起。”宋時文故意不說，看惠子逢沒什麼反應，覺得沒有意思，便如實相告，“那是我好久之前看的書了，忘記了叫什麼名字，總之是一部不入流的小說，很低俗的，你确定要去看看嗎？”

“幫我找一找，好嗎？”惠子逢懇求道，“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宋時文最看不慣惠子逢這種作風，一聽就來氣。但他轉念一想，不如趁此機會讓他許下承諾，說不定以後還能派上用場，狠狠的教訓他一頓，長長記性。他不在乎的笑着，“好啊，這是你說的，你記住了，我要什麼你都可以給我，你能做到嗎？”

“你說吧，想要什麼？先開條件。”

“就為了這？惠子逢，我當你是朋友，本來想痛痛快快答應幫忙的，你這樣搞得我好像很難看。要不這樣吧，我現在還沒想到，等我以後要是有個難處了，我喊你一聲你就無條件幫我行不行？”

朋友之間真誠的交易。這種感覺有點奇妙，惠子逢是第一次碰到。小時候，他羨慕過别的小朋友互相交換自己的東西，内心在那一刻的單薄如今還是很熟悉。他常常懷疑，自己是在和天命作對。那算命的和尚說他待人親善，實際上他對很多人不屑一顧，表面的親善是通過學習做出來的作業。那算命的說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目标堅定，精神強大，實際上他一直都不知道追尋的東西是什麼。他恍惚，覺得無聊，一切都沒有意義，就算通通毀滅也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好。那個時候，不管你開口問我要什麼，我都給你。”

随便了。他沒有不能失去的東西。金錢、名利、家庭，甚至是自己的生命，無所畏懼。

“一言為定，那你等我消息，我去找一找那玩意兒。”宋時文偷笑，沒想到惠子逢表面一本正經，腦子裡卻裝着肮髒東西，還這麼光明正大的跑來找他幫忙。他和普通人的差别就是臉皮厚了一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