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慕槿直接去了白家。
又是在一個别墅區,好在這次有人專門接送,不然她一定要讓白峰報銷打車錢。
白管家就在門口等着,看她下車,熱情地迎上來,想幫她提東西,慕槿拒絕了,跟在他身後走進客廳。
不愧是輝煌幾十年的老企業,這客廳裝修的可太……老派了。
淡黃色的瓷磚,歐式大吊燈,紅木家具,桌子上是和陳承同款的茶壺,旁邊擺着一瓶顔色豔麗的花,牆上還挂着書法和字畫。
慕槿挑了挑眉,倒也符合白峰的風格。
她自顧自地找了個合适的位置坐下,還沒開口,就見主位上的白峰皺起眉頭:“主人還沒邀請就坐下,沒規矩。”
慕槿置若罔聞,反手拿出自己提溜了一路的袋子。封口打開,一陣麻辣香味飄滿客廳,她笑眯眯地說:“我一下班就趕過來了,在你這吃個飯不介意吧。”
白峰本來正在品茶,被她晚飯的味道一刺激,茶水差點撒到地上。
剛見面三分鐘,他感覺自己的血壓就在蹭蹭往上漲了。
慕槿還沒動筷,在等他的回答,白管家體貼地湊上來問:“要不要給慕小姐準備一些飯菜。”
白峰點頭。
“哎别,我鄉下來的吃不慣你們豪門的食物,”她從碗裡撈起一個紅油丸子塞進嘴裡,囫囵不清地說,“我就吃這個。”
白管家還想再勸,被白峰制止:“随便她,你先下去。”
空曠的客廳裡隻剩下兩人,一時間隻有慕槿嗦粉的聲音,白峰聞着油膩的辣味,茶水喝不下去了,主動進入今天的正題。
“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慕槿吸溜吸溜。
“隻要你同意,我可以保證你的工作室資金永遠不斷。”
油點濺到桌子上,慕槿四處找紙,白峰把手邊的紙遞給她,但還是沒有人回應他。
“之前有些話是我說得太重,隻要你能答應,我就承認你是白家的人,今後你能享受白家大小姐的所有待遇。”
白峰自覺已經給了最好的條件,見慕槿還是埋頭苦吃,一句話也不說,他沒了耐心,拐杖杵在地上發出“笃笃”聲:“說話!”
慕槿這才放下筷子,奇怪地問:“食不言寝不語,你這麼注意規矩,難道不知道嗎?”
白峰深吸一口氣,也顧不上什麼味道,端起茶水一口喝完,他冷靜下來,眼裡壓抑着怒火:“你吃。”
他越不爽,慕槿心情越舒暢,連帶着不愛吃的青菜也變得美味起來。
十分鐘後,她吃飽了,心情也美麗了,她把自己的殘羹剩飯收拾好,又抽出紙巾認真地擦幹淨桌子,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你是不是收到過一張三天後的晚宴邀請函?”
白峰哪裡記得這些小事,又把白管家喊進來确認了一遍,确實有這個請柬,是一個合作商發來的,他沒問慕槿是怎麼知道的,反而問:“你想幹什麼?”
“我要去參加,晚宴結束後,我會告訴你答案。”
白峰本來不打算參加,但這個要求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便同意了。
管家走到一旁接了個電話,再回來時語氣帶着興奮:“希珍小姐醒了!”
*
慕槿穿着一身無菌服進了病房,這是她第二次見白希珍,上次她還如睡美人一般沉睡,這次睜着大大的眼睛四處觀察,一下子就有了生命力。
白峰拐杖都沒拄,換好衣服立刻快步走進病房,步伐矯健的樣子和前些天慕槿看到的那個老頭判若兩人。
他站在病床前,握住小女孩的手,半天說不出話。
白希珍另一隻手抱着小熊玩偶,臉上雖然還帶着吸氧面罩,但還是努力咧開嘴高興地喊:“爺爺!”
“欸,”白峰哽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慕槿站在他後面,看爺孫倆說家常話,心裡也有些難受。
她想起白天見到的方思呈,白希珍年齡是她的兩倍多,看起來卻不及她一半健康。
“這個姐姐是?”白希珍突然問。
白峰這才想起來慕槿還在,把她拉到病床前,溫柔地說:“這是慕槿,你叫她小槿姐姐。”
白希珍臉色蒼白,身上插着各種管子,她擡起手小幅度地晃了晃:“小槿姐姐好。”
慕槿也露出笑容:“嗯,你好。”
白峰給她介紹:“珍珍,我們可以做手術了,小槿姐姐答應給你捐獻肝髒,快謝謝她。”
慕槿既沒附和也沒澄清,反倒是白希珍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看了眼慕槿,又看向白峰:“爺爺,我有些話想和小槿姐姐單獨說。”
“沒事,爺爺在也能說,你說——”
“爺爺!”
聽到小女孩有些生氣的話語,白峰立馬妥協:“好好,我出去,你别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