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忠努力張了張嘴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他擡頭,眼中滿是絕望……
“嗚啊啊……”痛苦,煎熬。
齊琅眼神一冷,“既然周卿不說話,那就是沒話說了……既然周卿願意赴死,孤就成全你……”
随即,墨染便上前去,直接給他他一刀……
他死的時候,不曾發出叫聲。
齊琅看着地上的屍體,心中忽的升起了一股莫大的空虛感。身為帝王,殺臣子并不是一件什麼暢快的事……
他未成名時他們便跟随在身邊,他當了帝王便給他們封功加爵,可為什麼,他們都不滿意呢……
秦明安…
趙行均…
周成忠…
下一個,是誰呢?孤,是孤家寡人的孤麼?他發出一聲輕笑,在安靜的房間内極具威懾力。
“走吧,回去。”離開時,齊琅看了周成忠一眼,眼中未見波瀾。
住處被燒的消息傳來時,齊琅正在馬車上。
“公子……失火了。”
齊琅聞言皺起眉頭,“什麼失火了?”
暗衛道:“宅子不知怎麼的就突然着火了。”
他頓時慌了,忙問道:“阿楚可有事?”
暗衛支支吾吾,才道:“阿楚姑娘…不見了。”
齊琅再也沒了鎮定,頓時心急如焚,慌忙下了馬車。
暗衛看着他,“公子這是…”
齊琅好像沒聽到一般,解開馬翻身騎了上去。暗衛這才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公子…”怎料他還沒說完,齊琅駕馬便離開了。
寒天臘月的風淩冽無比,似刀割。呼嘯的寒冷,并不能将齊琅額頭的上的汗吹去。
他疾馳,不顧一切。寂靜的長夜中,發出一聲馬的嘶叫。他隻恨,這馬不能再快些,再快些……
*
沈昭看着高牆中燃起的熊熊火焰,心中莫名升騰起一股暢快。
她選擇回來,是因為她從來沒想過離開。裴如瑛将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她根本走不了,除非死……王生下落不明,唯有在齊琅身邊才有機會找到他。
裴如瑛,隻有她在齊琅身邊的時候才有……利用之處。
她的深情,自然是誰都可以給。
遠處侍從和侍女已經亂作一團,呼喊聲不斷,“姑娘!姑娘!”
她靜靜看着那處宅子,它是囚籠,是身不由己。囚籠外的熊熊火焰迸起兩人高,仿佛能将一切吞噬。
“籲!”宅院前,齊琅勒馬停下。他看着大火,竟想下意識往裡沖去……
侍衛将他攔下,“王上!裡面危險,您可不敢進去!!”
齊琅一把将人甩開,冷冷道道:“孤養了一群沒用的東西,若阿楚有事,你們一個都别想活。”
他眼角的猩紅,眼眶已經濕潤。如此火勢,她怎可能活着,他反倒希望是她逃了……
暗衛湊了過來,“王上,臣已經尋過了,未見沈昭姑娘的蹤迹。”
齊琅聞言,心中防線已經崩塌。他心口猛的一停,隻覺呼吸困難。他睨了暗衛一眼,湊過去直接扯着他的鏡子呵斥道:“找不到就再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暗衛見此,連忙去尋人。
齊琅努力平複了呼吸,朝着一旁走去。昏暗的荒涼路上,不知名處吹來的一抹白色手絹極其顯眼……那是,沈昭的。
齊琅蹲下,将它拾了起來握在手中。
你要什麼孤都可以給你,你回來,好不好?
最無情的帝王,卻生了情。
沈昭在遠處,看他落寞孤寂。
她覺得時機已到,伸手往臉上抹了些灰。她醞釀情緒,努力憋出眼淚來,朝着齊琅的方向大喊一聲,“公子!”
齊琅不可置信的擡頭望去,隻見少女狼狽不堪,正朝着自己走來。他驚喜無比,強裝鎮定忙上前查看一番,“你可有事?”
沈昭注意到他泛紅的眼尾,裝作無比委屈的樣子,開始嗚咽,“有事!”
他忙問道:“傷哪裡了?”
沈昭:“這麼大的火,我要被吓死了……”
齊琅見她都成了花臉,又想笑又心疼,“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定會查出來這火是怎麼回事……”
“抱我。”沈昭忽如其來的話将他的思緒打斷,心頭好像被什麼擊中了一般。他伸手,将她抱住。
千言萬語,都抵不過一個擁抱,沈昭是這麼認為的。她看出來齊琅心中脆弱卻不想表現,那她便要給他台階。她就靜靜的被她抱着,沒有再說話。
她能感受到,齊琅微微抽搐的身體。
“此處風大,我們去别處……”齊琅松開他,轉過身拉着她走。
沈昭注意到他眼角的淚痕,怔住。
他……哭了。
“他們都說我冷酷無情,阿楚也是這麼認為的麼?”風中傳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