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猶豫,也不在意源賴光和鬼切有多驚訝,另外一位晴明用戲谑的口吻描述了他的來曆。
那是比鬼切前往中央軍校就讀更早的時候,沉浸于精神力實驗的晴明想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理論,也就是精神體的剝離。
精神力會随着等級的提升由稀疏如霧氣一樣逐漸凝實,到了SSS級别的時候更是能直接離開本體獨立行動,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完全隔離開精神體與肉/體的聯系,讓精神體成為新的個體呢?
就着這個問題,晴明日以繼夜廢寝忘食進行理論推敲,洋洋灑灑寫下數不清的數據和文字,理論充足,就差實踐了。
但是SSS級别如此稀有,又怎麼才能驗證?
晴明想到了自己。
一隻狐狸安靜地坐在他面前,歪着頭。
“你想試試嗎?”他對着狐狸說,象征着本心的精神力站了起來,原地轉了幾圈,躍躍欲試。
之後的一切順理成章,晴明成功了,但是他帶着呼吸器于醫院再次醒來,茫然地看着四周因為他的蘇醒而驚喜的醫護人員,耳邊傳來一陣陣耳鳴。
他就這麼躺在病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期間有學院的人來問他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精神力等級會驟降到了A級,他也隻是呆呆地搖頭。要不是看他還很虛弱,當時的導師就差點沖上去給他暴揍一頓了。
他感受着自己從未感受過的脆弱,也呼喚不出自己的精神體,很是疑惑。
他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忘記了自己做的實驗,也不知道這個實驗到底成沒成功。
等到他可以下地走路時,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自己的實驗室,那裡按照他的要求别人都沒有去動過,所以一切還是保留着原來的樣子,隻不過覆蓋着一層厚厚的灰。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最後發現,他的手寫實驗筆記不見了。
“可不是我拿的。”另一個晴明在此時舉起了手示意自己的清白,“那個時候我連軀體都沒有怎麼拿。”
是的,一部分精神體剝離後儲存在晴明研制出的容器當中,而這份精神體就像擁有自己的意識,先是橫沖直撞,最後真的讓它沖了出去,鑽入了浩瀚的星網。
随着時間推移,這份精神體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它擁有晴明全部的記憶,四處尋找可以依附的軀體。但是與本體不一樣的是,它思想更為壓抑,就像是晴明将自己的負面全數抽離後組成了一個全新的、黑暗的自己。
而抽走了這部分靈魂的晴明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他變得不敢再接觸這類需要活體的實驗,甚至直接從中央軍校辍學,去到了另外的星域,一個全能的天才就這樣消失在大衆的視野裡。
“背景介紹完了,我來說說正事吧?”黑晴明,晴明暫且是這麼稱呼他的,始終維持着與晴明十分親密的姿勢,後者隻能無奈的偏開自己的頭。
“這個實驗我們并沒有打算繼續,雖然我們對事物的看法千差萬别,但在這點上我們是一緻的。”
“晴明并不記得他在筆記上寫了什麼,但我記得,在我找到可以活動的身軀之後,要回到中央星的實驗室還是花了挺久的時間。我遵循記憶去找這份筆記的位置,但是發現,它已經被人拿走了。”
源賴光捕捉了關鍵:“有人在晴明無法前往實驗室的過程中拿走了資料?”
黑晴明慵懶地點頭:“我已經查過了監控,但是并沒有發現什麼證據,對方是個十分謹慎的人,除了一些現在已經掌握了的有關塔桑德的信息,其他一無所獲。”
這個實驗的目的非常直接,黑晴明表示自己隻是單純的想試試能不能分離而已。
“哦對了,我還在筆記的最後面寫了另外一種可能性,”黑晴明笑了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精神力轉移。”
“依舊是理論,我們本來也打算用自己做這份實驗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黑晴明看向晴明,“我們在剝離實驗結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處于思維混沌的狀态。”
“你為什麼之前沒有出現?”鬼切問黑晴明。
對方嗤笑:“我為什麼要出現?我和我親愛的本體看待事物的方式水火不容,我可要趁着他還沒有發現我的時候做一些我想了很久又不敢做的事情。”
“不過現在嘛,”黑晴明用玩味的眼光看着晴明,“好像也挺好玩的。”
鬼切沒懂這倆的彎彎繞繞,雖然感覺出了什麼但是敏銳的什麼也沒問。
“總而言之,”源賴光關掉了另一邊在他們交流時不停查詢的終端,接着說道,“無論是誰偷走了筆記和資料,都是為了剝離精神力或者精神力轉移,又或者兩者都有,這件事已經在塔桑德事件中得到了認證,隻是我們當時不知道的是,他們可能已經成功了。”
“所以才需要芙樹制造出用于僞裝的人皮。”
他和鬼切對視一眼。
“這麼說的話,我們似乎還有一個人或許能夠争取一下。”
*
白塔。
“近期第20至87扇區的獨立星網都有被攻擊,主系統煩不勝煩,這件事情你們什麼想法。”
例行的将軍會議上,一位老者擡起了自己厚重的眉毛,雖然問是對大家問的,但是眼神卻飄向了旁邊的源賴光。
源賴光隻當沒看見。
“不過是常有的事情,”另一個将軍不覺得有什麼,“七個主系統都好好的,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