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下樓的一路沒遇上别人,陶知韫心吊了一路,最終在電梯開到11樓時落定。
“謝謝你,耽誤你時間了。”她不敢看周陌川,隻低着頭看手中的橙汁。
“沒關系,能幫到你才是好的。”他先邁了出去,轉身看她,“我先回去了,有事可以随時打我電話。”
“好。”
在他關門之後,她才拿了包稍稍遮掩,從電梯出去。
家裡沒人,她才想起早上出門時江芷就在收拾行李,說要出差三天,這三天隻能留她和公主過了。
新榨的橙汁兌了冰塊太冰,她放在玄關處隻等放一放,等溫度合适了再說。
換過衣服洗淨衣物後,她喊了兩聲公主,小狗就屁颠屁颠跑過來了。給主子吃過晚餐後,她自己再懶得收拾,吃了兩塊餅幹吃了藥,便捂着肚子去房間裡睡覺了。
睡到昏昏沉沉,最終被枕下手機震響,繼而聽到模模糊糊的門鈴聲。
“喂?”她沒看來電人是誰,徑直接了電話。
“你終于接電話了。”那一頭,周陌川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急,“你到家後我發了消息問你情況,一直沒回,我以為出了什麼事。”
他問起,陶知韫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近十點。艱難起身,在額頭摸了一手的汗。“我睡着了,一直沒看手機。”
“吃過飯了嗎?”
“為了吃藥墊了一點餅幹。”她開門前看了眼鏡子,一臉病容,整理了碎發也沒法光彩照人,隻能開了門。
周陌川換了家居服,提了小飯盒在外等她。
“我以為你隻是想問問平安。”她微微弓身捂住小腹,開了門往回走。
“我看你上電梯的時候臉色就不大好,回家準備了這些。”
她正虛着,開了門後便蜷到沙發上拿薄毯包住自己,露出一個腦袋,“準備了什麼?”
小飯盒是壘起來的,上方三個小盒放了開胃小菜,都是清爽口,最下面的拿了保溫盒裝,開蓋時騰騰熱氣,是碗紅豆粥。
看菜色,不像是外面叫的手藝,很家常。
“你請人做的嗎?”她動了動鼻子,“很香。”
“自己做的,交給别人不放心。”他連碗筷都準備妥帖,放到她面前。
陶知韫拿東西的動作一頓,隻覺得原來心頭灌着風的某處,好像如今已被填上了。
之前嘗過周陌川的手藝,知道不錯。但今天晚上的菜色畢竟多樣很多,讓原本夏日厭食的口味都被重新勾了上來,她端着碗小口吃,精神也好了很多。
“江芷不在?”周陌川坐的離她很近,為了在她吃飯時照顧,也沒坐上沙發,跟她一樣盤腿坐在茶幾邊的地毯上。
“她出差去了。”陶知韫吃飯依舊很慢,回他時也慢吞吞的。
他面色尤帶擔心,“還疼嗎?”
被乍一問到這些她有些羞赧,搖頭,“已經起藥效,睡完一覺就好很多了。”
“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喊我,我可以去幫你買藥和衛生巾。”他說得平常,将她吃完的碗都收起來,把袋子中最後一個保溫杯拿出來。
旋擰開蓋,也一樣冒着熱氣。周陌川把杯子放到一邊,看到她因難為情而漸漸紅暈的臉,“我知道,這些是在女生身上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我沒有辦法感同身受,隻希望能在你比較難受的時期,能多幫你一些。”
她捧着碗擡頭去看他,用力地點點頭,“好。”
有一瞬間忘記此時不是炎熱而浮躁的夏日,而誤以為是微風和煦的春日。
陶知韫低着頭喝粥,能感覺到身旁人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不曾偏過一瞬。心頭是雀躍的、緊張的,卻又在躁動過後感受到心安。
他一直等到她吃完。冒着熱氣的保溫杯被推了一小步到她跟前,“裡面是姜茶,你可以試試。”
她雙手握着杯壁聞了一下,看他的眼睛微微亮,“你去進修過廚藝嗎?”
周陌川笑了笑,“這句話是對今晚的最佳贊美。”
“這就算最佳啦?我還可以說更多。”陶知韫輕咳一聲,準備開嗓。
隔了餐巾紙的手輕輕覆在唇上抵住,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
空調好像失了效,被藥效壓下去的汗又蹭蹭往外冒。陶知韫直直地望向他眼睛,聽到腦海裡的鼓鳴——
咚、咚、咚。
“把你的溢美之詞收回去,等身體好些再說。”他将紙巾給她後,手收回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姜茶還沒喝完呢。”她擡着頭,将杯子輕晃。其中熱茶不小心潑出,滴到她手背。
周陌川拿紙巾的速度比她更快,杯子被先人一步地放在台面上,紙巾擦過虎口。廢紙入簍的一瞬,原來準備擡腿就走的人又坐下。
“不走了?”陶知韫歪了頭看他,好奇。
“等你喝完吧,我把杯子帶回去洗。”他靠上身後沙發的底座,好整以暇地看她喝。
她的頭埋下去,在喝茶時壓不住微微上翹的嘴角。
好像能多留他一刻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