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低調,但那一點笑聲瞬時就點燃了秦越嘉腦子裡一直沒滅的那團火。秦越嘉沖過去提了他的衣領,揮起拳頭要往下砸。
“不敢打了?”周陌川問他,看了眼停在半空中的拳頭,又笑了聲。右手擡起抓住秦越嘉領子,重重地往下扯。
一隻膝蓋砸在地上,另一隻立着也好不到哪裡去,砸在沙發邊上。
視線從仰視,變為俯視。
“秦越嘉,我給你提示提示,”他拍了拍他臉,“你過去幹過的所有蠢事,都可以算理由。”
捷足先登,是第一錯;
得了喜歡卻不珍惜,是第二錯;
一心幾用,是第三錯。
他本就不是可以大方到祝福的人,更何況這人白糟蹋她一片真心。
整整八年。
“想不出就算了。”周陌川松了手,語氣輕松,“反正,以後就有過節了,對吧?”
秦越嘉站了起來,深呼吸。手裡捏了酒瓶子,沒砸下去。
他真的不敢,至少腦子清醒的這會兒不敢。
周家企業要比他本家家業大很多,據他爸的态度,周濟與秦氏還有合作,占上遊。
所以周陌川雲淡風輕,且料定他不會做什麼。
他走得很快,頭都沒回地走了。
周圍人,大氣不敢出一個。見慣了周陌川閑雲野鶴的生活态度,乍一回顧這麼野的,都不敢做聲。
“周爺?”紀循終于開口。
“少給我拿這當樂子。”周陌川把手頭的小抱枕甩他身上,喝了口酒。
“周陌川,川總。”紀循喊回他平日的稱号,看他又問:“你攪黃了風聲的生意啊?”
“嗯。”
“為什麼啊?”他聽了一圈也沒聽明白,當然很好奇。
“我也想問,為什麼。”施哲安出聲,“你跟我提的時候我就跟我姐說了,她當時沒答應的啊,為什麼後面答應了?”
“跟周濟搭了點合作,以物易物,商人隻做買賣。”周陌川看着施哲安說,又看紀循,“至于矛盾怎麼來的,你自己猜去。”
紀循被差别對待,白他一眼,氣哼哼坐回去了。
“不早了,我走了。”周陌川拿了外套,擡腿出去。
“還有演出呢,不看啊?”施哲安問。
他背着擺擺手,既是拒絕也是再見。
“他背着人說再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他是帥了,我感覺我挺受冷落的。”施哲安悶悶坐回去,跟紀循說。
“你幾時看到過他和人面對着說再見啊,習慣就好。”紀循與他相識時間久些,早習慣了。
周陌川在的時候坐主場,他一走,場子裡更鬧騰了,圍着剛才話題都說個沒完,但最終都沒什麼結果。
等他到家時,手裡提了一袋橙子,站在1202的門前。
手擡起又放下,在門鈴按鈕前停了好一會兒。江芷開門時,看到的就是周陌川微微擰眉的一張臉。
“來找韫韫?”
“嗯。”
“她回家了,沒住這邊。”江芷看了眼那袋橙子,像是陶知韫跟她提過的,周圍這一片超市裡最甜的那一款。
“好,謝謝。”
在周陌川開鎖進門時,她喊住他,“周先生。”
“嗯?”
“你對陶知韫有意思嗎?男女之間的那種。”
成年人之間的戀愛,應該推拉,應該暧昧,有很多事情不該擺在明面上,揭得一清二白。
他的眸子在這一刻變得極深,在停頓片刻後輕輕點頭:“有。”
江芷笑了笑,“那你表現得再明顯一點吧,讓她知道你有這份心。”
我本該陽光開朗的朋友,理應受到世界上最清楚、最正大光明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