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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木曰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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坴鴛往在操場那邊走的幾個大媽,說“那幾個人談論的時候我聽見的。”

和骞又問:“除了你,還有誰聽見?”

坴鴛說,“沒有了,當時就我一個人,其他記者都在擠現場呢。”她頗為驕傲地看着和骞,一副你看我還是有用的,除了開車抗相機我還能發現這些關鍵細節。

但和骞卻問“警方怎麼說?要不要将消息壓下來?”

華育新聞有時候也會跟警方打配合,而且一直配合得天衣無縫,如果是警方要壓的消息,那就是暫時不能發的。他們又不靠這些社會新聞吃飯,所以快一點慢一點無所謂,更何況,和骞也不是為了搶那些所謂的新聞頭條。

坴鴛邊走邊說“警方倒是說了,人命關天,讓那些記者不要亂寫。”

“嗯。那就對了,那就先不要發。而且,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高考狀元,也不要告訴其他人。”和骞說。

坴鴛瞪着個大眼睛看他,無奈道:“老大,我又不傻,這可是重磅消息哎!”

和骞卻笑了,“你還不傻,你都知道是重磅消息了,那其他人知道不得把他八輩兒祖宗都巴拉出來。”

有些時候輿論的力量不可估量,就是所謂的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人淹死的程度。

和骞準備離開現場,警察說了不準發,他連跟警察打照面死皮賴臉都省了,坴鴛跟不上他的大長腿,在後面小跑着問“哎,老大你去哪兒啊?”

“回單位。”和骞在前頭說。

坴鴛站在原地看了一下,不是,好像這工作還沒完吧?群衆都還沒采訪。然後他又追上去,問“回去幹嘛?”

“睡覺。”和骞答道。

坴鴛看了一眼表,還不到九點半,然後說“不是我說,老大,你再帶薪睡覺,我看秦總真的要請你去喝茶了,而且他每天早上都要發脾氣,你這會兒回去,不是正往槍口上撞嗎?”

和骞看她跑得急,減了速度,說“他那兒有什麼茶好喝的,都是别人從批發市場買來送給他的。”

坴鴛一個白眼,那你還這樣明裡暗裡工作不認真,心想,她一顆好好的記者夢,碰上一個随時随地發火的爹,和一個随時随地撒手不管的領導,可能由此破碎。

她還想勸勸,但又轉念一想有什麼好勸的,和骞又不差錢,去跑新聞還都是開的自己的車,父母留給他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所以就算因此丢了工作,也不是他被炒,而是他炒單位!

她妥協了,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

兩人上了車,往市區的單位駛去。

華育新聞是當地最大的一家新聞媒體,坐落在市中心,前幾年才從舊城區搬過來,原來那個地方被拆了重新建了一個大型超市。

他們主要在政治,經濟,社會新聞,文化宣傳幾個方面,特别是政治,和文化宣傳方面做得很出色,幾乎是行業标杆,到處都有華育新聞的影子和牽頭。經濟幹不過當地的一個财經媒體,社會新聞呢···用和骞的話來說,就是他們有原則有底線,所以警察叔叔說的不能發,他們就不發,不能寫的東西他們就不寫,所以他們在這方面做的很一般。

但架不住一個因為業績不夠優秀而焦頭爛額因此秃頂三分之二的部門領導,秦棕,外号秦總。

雖然年齡剛到四十就已經面臨這樣的危機,但新聞部的人都嚴重懷疑他是每天早上怒發沖冠給沖沒了的,他看每個人都不順眼,但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坴鴛。

她是這裡唯一一個不用遭受秦總唇槍舌彈的人。

你看,她一跨進部門大門,秦總就變臉一副谄媚的模樣,還以為他對坴鴛圖謀不軌,可是認真一看,他們的五官及臉型甚至身材,都還有點像。

“鴛鴛回來啦?吃早飯了嗎?今天出去跑沒有低血糖吧?怎麼不再穿個外套?你看你頭發都亂了,來來來我給你再拿點吃的。”說着就上去拉坴鴛胳膊,

“爹,秦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吃過了,所以沒有低血糖,而且你看外面的天氣,這是八月底啊爹,我穿外套我得熱死,”八月的天氣沒人擁有足夠的耐心。

“呸呸呸,小孩子口無遮攔!怎麼老是把什麼死死死地挂在嘴邊···”

部長室的門啪的一聲關掉,聲音也戛然而止,大家都司空見慣對此并不感到奇怪。

他們是親爹和親女兒。

當初秦棕将女兒在廣場上弄丢,妻子跟他也離了婚,但他并沒有放棄希望,在警察局人口失蹤登記之後,就從文化宣傳部主動申請轉崗到了社會新聞部,那個時候他的頭發還很茂密,而且身材瘦小。

一看就是個經不住跑又經不住打的人,更别提他一張口就臉紅的毛病,但後來經過幾年磨煉,硬生生地将那些都磨掉了,就跟頭上露出的頭皮變得光滑無比,怎麼卷都不怕。

他是在坴鴛大學的時候找到的她,在跑新聞和警察局兩邊折騰,前者主要是折騰自己,一遇到哪裡丢失了孩子哪裡出現了人販子蹤迹之類的,他一定是第一個沖在前頭。

這樣的工作勁頭堪稱記者界的典範,當代勞模。勞模最後還幫助警察一起打拐,偵破了一個人販子産業鍊,幫助十多個孩子找到了父母,但那裡面沒有他的女兒。

也幸好那裡面沒有他的的女兒,那些孩子從幾歲到十幾歲的都有,衣服跟看他的眼神一樣破破爛爛,有的手腳都不齊展。

這件事驚動了整個榆陽市,他也被單位重用,一路升到了現在的社會新聞部的部長。

現在牆上還挂着他與榆陽市市長握手的照片呢。

和骞走過那面榮譽牆,回到工位上,給驚秋拿了早飯,然後仰頭開始補覺。

“老大,我都弄好了,什麼時候發你給我說一聲。”驚秋同樣也是被坴鴛的電話吵醒,幾乎跟和骞一樣風塵仆仆趕到單位,坐在電腦面前,等和骞的消息。

但是坐到這兒半天,現場照片拿到了,新聞也編輯好了,甚至都想好了今日晨間新聞的頭條。

結果和骞給他說了一句,先壓着不發。

和骞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但和骞這樣的行為也不是一次兩次,剛收到消息的時候跑得比兔子都快,但後面這個新聞發不發,什麼時候發,跟兔子的速度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好像又并不趕時間了,天生對新聞頭條幾個字無感。

畢竟他又不靠這三瓜兩棗的獎金養家糊口。

“可是我需要養家糊口啊老大。”驚秋在一旁叫慘,

“有老婆孩子的才叫養家糊口,你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跟别人有什麼好争的。”和骞指了指對面二組的人,說“那些人你都看到了吧?一個個跟被吸了陽氣似的眼下頂着個青包,頭發都快跟秦總一樣了,那才是要養家糊口。”

“那我以後總歸還是要養家糊口的嘛,現在就是要打下夯實的基礎,而且你不也沒有?老大,跟我一起努力吧早日成個家!”驚秋非常激動地鼓勵他道。

“沒興趣。”

和骞對成家這個事情真的沒什麼興趣,他們單位的單身男女幾乎占了單位人口總數的三分之一,其中他獨自一人就占了三分之一的資源,硬是從那裡面挑不出來一個可以去民政局的人。

和骞半躺在椅子上,腳翹在桌子上,全身疲憊,但就是睡不着,那個叫遠塵窠的學生躺在血泊中的場景始終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皮膚蒼白的像是因為失去血液後而出現的褪色,如果忽略到口鼻的血迹和詭異扭曲的姿勢,單從五官去看,也是生了一副極好的模樣。

是花一樣的年紀。

為什麼跳樓?是自殺嗎?

這些真相還不清楚,現場隻能看出是跳樓,從六層高的古樓一躍而下。

他無法掌握這條新聞發出去後輿論的走向,所以這是他無法第一時間将這條新聞發出去的原因。

都說做新聞的人做記者的,不僅要強勁的身體素質,心理素質,還有比别人多一點其他東西,那就是職業敏感。

但他敏感過了頭。

在别人眼裡,這種過度敏感就成了無病呻吟,甚至可笑的神經質。

本來輿論就是不可控制的。但和骞認為也不是完全不能控制,哪些詞語要怎麼用,字句鋒利與否?是否脫離實情?這些都是要逐字逐句去推敲去考慮。

新聞壓到了上午十一點才被發出來,與接到消息的時間間隔了兩個小時以上,别的新聞媒體自媒體新聞下的評論都上千了,他發出來也隻是完成今天的工作任務。

但避免不了秦總請他辦公室喝被人從批發市場給他送的茶葉。

部長辦公室是和骞第二工位,他來這裡的次數比坴鴛來的次數都多,進去的理由無非隻有一個,那就是挨訓!

“我說和骞,和組長,你今天怎麼回事兒啊?你們不是第一個趕到的嗎?為什麼現在,過了兩個小時了才發?!”秦總又開始怒發沖冠了,和骞坐在他對面,姿勢端正,但充耳不聞。

“不是我壓着不發,是警察叔叔說了,不讓發,我有什麼辦法,這是死了個人又不是死了隻貓。哪能不知道真相就随随便便亂寫呢,那我們跟對面那些三教九流又什麼區别?”和骞指了指對面那棟樓,還是跟他們同一個樓層的,夜貓新聞。

秦總一把拉了遮光簾,讓和骞專心挨自己訓“你好意思指别人,你看他們這個月搶了多少個頭條了?!别給我那麼多屁話!不知道真相你不知道去問,去采訪群衆,還一拍屁股就走人?!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按照慣例,挨過訓之後,就是長篇大論苦口婆心的過來人的教育。

秦總端了面前的印着勞動模範茶缸喝了一口,就是這個時候,和骞起身,徑直往門口走去,機會隻有一次,再不走午飯午休都别想了。

“你上哪兒?我話還沒說完呢!”秦總擱下茶缸,吞下那口滾燙的茶水。

“你不是讓我去找真相去采訪人民群衆嗎?”和骞朝後擺了擺手,拉開門。

“最好是!我順帶提醒你一下,已經月底了!這個季度的考核也是這個月!”

門砰的一聲在身後關上。

本來這件事情,他原本想的是等警察那邊直接發公告之後再象征性地采訪下學校,那個時候的話題就不再是這個少年的死亡背後的原因,而是學校對于青少年心理教育問題。

但剛才秦總那句你不知道真相不知道去問去采訪群衆,這讓他想起了那兩個大媽。

最後食堂大媽欲言又止地走開的神情他是看在眼裡的,還有···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瞻文樓背後男廁的人。

他之前在現場并沒有看見那個人,隻可能是後來來的,但後來來現場的人無非兩種,第一種,八卦的,順帶碰上了這樣的稀奇事所以選擇促足觀看熱鬧以儲備八卦内容。第二種,就是像他們一樣的記者。

但那個人一看起來不像是會八卦看熱鬧的人,也不是同行,甚至不是警察,那他去那裡幹什麼?他能夠去背後的小樓上廁所,說明對學校的地勢及其熟悉,那麼很有可能是老師?

教學樓跟瞻文樓中間隔了一個碩大的操場,中間還有遮擋物,瞻文樓的位置足夠隐蔽,隻要不往這邊走,幾乎是看不見這裡出了這檔子事兒。那如果不是看熱鬧,難道跑大半個操場專程上個廁所?這人莫不是有什麼毛病。

雖然那廁所很幹淨,還有隔間。

思緒突然一轉,是那人從他身邊隔着一點距離的擦肩而過時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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