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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以土為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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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下了雨,今日的天氣很是不錯,被雨洗過得天尤其藍,樹葉一夜之間都被吹落顯得樹幹幹淨利落了不少。

屋子裡的人翻了個身,白皙的手在床榻上亂摸一通,沒有抓到自己想要的隻好悻悻收回到被褥裡。然後他突然睜開雙眼,昨夜情形曆曆在目,他轉眼掃了一遍屋子,窗外的桂花樹已經陸陸續續開了些花,他的記憶沒有出錯,他騰的一下坐起來,撐着腰拿過架子上擺放整齊的新衣,穿戴整齊後偷偷溜回了自己的屋子。

這是他十多年來,第一次這麼心虛。

跟在寺院的時候貪玩晚歸、或者跟雲承打鬧滾進了荷塘裡的心虛不太一樣,這種心虛是找不到理由的,卻更加難以啟齒。

意外的是,回到屋子後,别莊的下人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相繼來到屋子伺候他洗漱,然後過會兒又進來一些人開始布菜。再然後,他一人獨享了早已備好的七葷八素。

他正要差人來收碗筷,就看着廊上走過來一人,他想也沒想地撤回腦袋,又在桌子旁坐下,下人看到他坐回去,也停了手裡的動作,退到一邊。

片刻後,廊上的人到了門口,雲嗣别過頭裝作沒看見,和骞卻一步直接垮了進來,穩穩當當坐在他對面,然後取過面前的碗筷,開始用起飯來。

雲嗣看得有些發愣,“你···這碗筷,我用過了。”

“無妨。”和骞夾了一些魚到碗裡。

“這魚我也吃過了。”雲嗣看着面前那盤已經隻剩骨頭的清蒸魚。

“好吃麼?我嘗嘗。”和骞往嘴裡送了一口,真的像是在仔細品味,連連點頭“不錯,肉很甜。”

雲嗣卻不知怎的,徑直将頭别過去,臉刷的一下從耳根紅到了脖子,剛好對上旁邊站着的一個小丫頭,“額···你去取一副新的碗筷來,另外讓廚子給大人備點新的飯菜。即刻送到他的房中。”

那丫頭行了一個禮正要退出去,和骞卻道“不用,我就用這副碗筷,在這兒吃。”随後又對那些丫頭道:“你們先出去吧。”

和骞幾乎将桌上的菜吃了個幹幹淨淨,特别是那盤魚,他拿過桌上的帕子擦着手問:“昨晚睡得不好麼?看你精神不是太好?又困了?”

雲嗣在他整個用飯過程中安靜如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睛垂着隻好死盯着手裡的念珠,一顆一顆不知數了多少遍。“挺好的,沒有困。”

“那你擡起頭來。”

雲嗣這才迎上對方的眼睛,還是那雙眼睛,無論過去多久,他都認得的眼睛。隻是短短幾日未見,對面坐着的人也倦怠了不少,他不必知道對方這幾日經曆了什麼,因為他很笃定,為了尋他,對方會日日夜夜不惜任何代價。而雲嗣就隻道了一句“謝謝你。”到了嘴邊僅隻剩這三個字。

“就這些?”和骞愣了一下,然後又道:“你沒有想要問我的麼?”

“沒有。”雲嗣搖頭。

“你不在意我的身份麼?”

“什麼身份?九王爺?”

和骞點頭,說道:“嗯,我不是有意要瞞着你,本來那晚去無涯山的時候我就想着挑個時機告訴你,但你··”

“過去你是誰,我不在乎。我隻需要在未來的時候,你的身份裡有我參與,就夠了。”雲嗣說完這句話時和骞明顯感覺有些意外。

雲嗣又問“可以嗎?”

“我自當随時恭候。”和骞緩緩一笑。

“主子,”驚秋滿頭大汗從外面趕回來,“大師也在啊。”雲嗣看到驚秋微微點頭一笑,驚秋臉上因為秦藏灑的紅溴枯受了傷,還纏着紗布,沒辦法對雲嗣微笑,隻好說起正事:“主子,沒有找到周旅。我去的時候那個院子沒剩多少人了,聽他的鄰居說,周旅給良兒安葬以後,就莫名其妙失蹤了。”

“失蹤了?”和骞給驚秋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雲嗣,随後又問驚秋:“那個婦人呢?叫··蘭”

雲嗣道:“蘭信芳。”

驚秋悶了一整杯水,邊擦着嘴角邊道“我正要說,她死了。就在良兒下葬的同一天,說是一頭撞死在了棺椁上,當場斃命。”手裡的杯子沒有放下。

和骞卻先放下了壺:“我聽過親娘跟兒女殉葬的,沒聽過奶奶跟孫女殉葬的。”一般白發人送黑發人,總是會比黑發人送白發人要凄慘得多。

雲嗣重新提起茶壺,給驚秋續上一杯。

和骞又問“那楊瑞玥呢?走了?”

驚秋咕咚咕咚又是一杯:“走了,我們的人一直跟到隔壁州界,行使的方向确實是安陽。”

“那這個消息是誰透露出去的?”和骞喃喃道。

“大人可有查過春又生醫館。”這會雲嗣也放下了茶壺,驚秋隻好自己倒了一杯。

“之前你失蹤,我去找浣烏霜核對秦藏的身份,偶然知道了齊淵竟然就是為他們轉移金銀的人。但據他所說,他是為了太子,但言辭裡,總是想要套住楊瑞玥。我不知道他打的什麼注意,總感覺他的嘴裡沒有什麼好話,所以幹脆将他殺了,還是驚秋去處理的屍體。按照時間推算,他并不能給楊瑞玥報信,我是在早上就去的秦府。”和骞緩緩道“雲嗣,你可還記得,那日在秦府遇到浣烏霜,與他約定過,讓我們第二日午時到達城門口驿站彙合接應?”

“我隻給了他一個我的信物,讓他交予你。但沒有約定過我們何時彙合。”雲嗣想了片刻道。那幾日,他和楊瑞玥幾乎不見面,雖然都在秦府,但吃飯睡覺都在各自的屋子裡,他被近衛片刻不留地盯着,根本脫不開身,還是浣烏霜主動去到他房門口要來的信物。

而且,雲嗣當時中了迷香,對楊瑞玥的行動一概不知,根本無從知道他們何時離開。

“所以這事兒出在浣烏霜?可是,他不是月乘歌的徒弟麼?月乘歌我倒是信得過,也是她向我引薦的浣烏霜。”和骞細細想來一切好像又是另一個牢籠,那浣烏霜跟着秦藏去土地廟,對和骞說的那番話又是欲意何為?那雙沉靜的眼睛,着一身白衣的人到底是敵是友?“此人,我以前并未見過,現在細細想來,倒覺得有幾分熟悉。”和骞道。

“主子,要不,我直接将人帶來,問個清楚?”

“不必,我親自去一趟醫館。”和骞怕再次打草驚蛇。

“那我去備馬。”驚秋會意後,立馬站起來。

“一輛馬車就行了,驚秋留在别莊,吩咐那幾個兄弟,可以撤了。另外,之前讓你去查那些孩童的去向,可有消息?”和骞繼續吩咐道。

“暫時還沒有。秦藏交代的那幾個客官的身份據查證後都沒有此人,而且這些富貴人家要是家裡多出一些新來的丫鬟,也不奇怪。”驚秋聞言答道。

“既然往裡面查沒有,就往外面去查查看吧。最近東瀛人在東土活動頻繁,這或許是一個方向。”雲嗣突然想到了什麼,東瀛人一直以通商的名義與東土來往,最近海上的商船絡繹不絕,增添了不少水手。

說着兩人就啟程,剛跨出别莊大門,就聽見雲承在後面追着喊師兄,雲承急急慌慌地從屁股後面跟過來,後面跟着坴鴛和青陽,雲承跳到雲嗣身邊:“你醒了怎麼不來找我,”

雲嗣從随身斜跨的包裡抓出一把糖果,遞給雲承:“這不,去給你要糖了。”

雲承接過糖果,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往嘴裡塞,而是愣了片刻,像小時候一樣張開雙臂重重地撲倒雲嗣身上,他把臉整個怼進雲嗣懷裡,良久道:“謝謝師兄。”聲音有些悶,鼻音有些重。

雲嗣失蹤的這些天,大家的神經幾乎全然緊繃,連下了幾天的雨,别莊也仿佛失去了生氣,所有的植物像被定格了一般,無法再往上生長。直到此刻,當這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了面前,才陡然感覺日子是值得期盼的。

雲承正要把糖果全部兜進袖口裡,雲嗣打斷道:“把糖果分給你的兩個小夥伴嘗嘗,吃太多小心壞了牙齒。”

遠遠站在一旁的青陽和坴鴛皆是一愣,坴鴛随便抓了幾顆,到了青陽這裡,他有些膽怯地說:“謝謝公子好意,我··我不吃糖果。”

雲嗣随意撿了幾顆,放在他的手心道:“這糖果尤其的甜,吃完便會忘記所有的不開心。”

青陽微笑着接下。

青陽将這幾顆糖果緊緊篡在手心裡,外面的油紙都快蹭破了,他望着遠去的二人的背影逐漸變得模糊,坴鴛走到他兩中間,問他:“你怎麼不吃啊,這糖果又香又甜。”

青陽攤開手心,那枚糖果散發着水果的香甜,他答非所問:“好。”

坴鴛說得沒錯,那糖果又香又甜。在很多年以前,他也吃過一次糖果,但記憶中的那顆糖,不那麼甜,甚至有點苦,而他對糖果的記憶永遠地留在了那年。

平民百姓家裡是吃不起這樣精緻小巧的糖果的,隻有到了盛夏,田裡的甘蔗長得又高又粗的時候,村民們集體煉制成糖,村裡的孩子從天不亮守到深夜,才能在那口大鍋鍋邊上嘗到一點。

那時候盛夏悶熱氣息裡,全是糖的味道。

而在那不久,他所在的村莊被山匪襲擊,搶走了所有的糧食,包括剛剛煉制好的糖。他嘴裡含着那個用油紙包裹的糖果,望着眼前給他糖的男輕男子,舉着刀對他們喊打喊殺。

他慌亂間躲進草垛,糖在嘴裡一點點化開,眼淚挂在臉上,他卻沒有嘗出來這顆糖的味道。

一時間,他不知道是該恨自己,還是該恨這顆糖。

而就在剛剛,有人告訴他,越甜的糖,吃了就越會忘記以前的不開心。他躍躍欲試,糖在嘴裡化開,眼淚在低頭的瞬間掉在了鞋尖上,仿佛就這樣悄無聲息帶走了所有的不快樂。

和骞跟雲嗣到春又生醫館的時候,醫館大門緊閉,外面貼着一張休沐的告示。和骞翻進院牆,從後門接到雲嗣就直奔浣烏霜的住處。

浣烏霜是月乘歌收的第八個弟子,用月乘歌的話來說,隻要想拜他為師,都可以叫她一聲師父,但教什麼,看月乘歌的心情。但浣烏霜是唯一一個學到了妙手十三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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