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石子路修的不錯,經常走走能疏通足底穴位,就是穿的鞋得是薄底的那種。”
皇後低頭看看腳下特意用不同顔色的鵝卵石鋪出各類圖案的小路,嗯,這些圖案還沒有一個重樣的,不僅好看,寓意也吉祥。
“這些茶花長得不錯,再過兩三月就要陸續開花了吧?屆時入藥也不錯。”
皇後看了眼那片茶花,咳,她記得這裡的茶花品種挺珍貴的?雖不是十八學士那般的珍品,花型、顔色也屬于少見的了,好像去年曾移過幾棵,當嘉獎恩賞給幾位喜愛茶花的臣子和官眷了。
“那正在開花的是桂花樹啊,确實挺香的,這摘下來曬幹也是一味藥材。”
皇後偏頭看了眼那邊綴着黃色花朵的桂花樹,這每年的花最後都掉到地上被宮人清掃了吧?太醫院可不敢拿皇宮花園裡的樹木花卉做藥材,便是後宮裡有個小貴人喜歡吃點心,想要摘些鮮花做點心,也是問過她才敢來的。
“這湖水範圍真大啊,皇舅母,您日後若要來此還需多加注意,切莫濕氣入體了,祛除濕氣很不容易呢!”
“好,我記下了。”皇後笑着應下,見她左看右看煞有其事地一番點評,初始的無奈已然褪去,反倒覺得有點好笑。
等她們一路逛到乘船渡口邊的閣樓那兒歇腳,楚霏已把這花園中凡是能入藥的都點出來了,連帶着皇後景色沒看多少,醫藥知識倒是漲了一些。
元熙帝沒讓她們久等,不僅來得快,還帶了廚子和食材,明顯打算在船上消磨個大半日。
帝後攜手遊湖,宮人們哪敢怠慢,他們身邊伺候的人早就來打前站,把要乘坐的船準備好,裡裡外外檢查了好幾遍,畢竟是要到湖上去的,該排除的危險都要排除,另外,在船上要用的物品也要提前搬上去,還不能有什麼遺漏。
總之,别看他們一路逛過來,和元熙帝彙合後便登上了一艘二層樓船,看似輕巧自然,實則裡外的宮人們可謂是忙得人仰馬翻,連花園這裡的守衛都緊急調了一批,更别說臨時找會凫水的内侍和婆子,還得多番交代跟着一起登船,防備可能出現的意外。
這一系列的準備,楚霏全然不知,隻跟着元熙帝、皇後登上樓船二層的觀景台,耳邊是皇後講述今日與她遊園的經曆及她說的話,逗得元熙帝笑聲就沒停過。
“元元,你這學醫學的,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元熙帝笑意濃濃地打趣外甥女。
楚霏認真回道:“學以緻用不好嗎?”
能夠學以緻用當然好了,但也不能學得“入眼之處皆是藥”吧?
三個主子在樓船二樓閑聊,而一樓船尾則有廚子忙着準備食材,以宮人現撈上來的魚做膳食,随着食材入鍋,香味頓時就飄散出來,在湖面上傳了老遠。
湖岸邊,方昭容和黃婕妤帶着幾位侍女駐足,正望着湖面上飄搖着一串煙火氣的樓船。
“陛下帶皇後娘娘來遊湖了?這倒是少見。”黃婕妤微微擡着下巴眺望。
“長甯郡主也在,不單單是陛下和皇後娘娘兩人。”方昭容瞥了她一眼,再度将目光投向湖面。
“可惜來晚了,沒能遇上長甯郡主。”黃婕妤失望道。
方昭容又瞥她一眼:“你來‘偶遇’長甯郡主?”
黃婕妤眼珠一轉,輕笑:“哪兒,這不是悶得很來走走,隻是巧了,長甯郡主也來花園了而已。”
方昭容不置可否,側身正對她,帶着幾分警告道:“皇後娘娘不希望我們打擾長甯郡主,你可别心裡長草,最後反連累了我。”
黃婕妤笑意不變:“方姐姐才是心裡長草的那個吧?如今倒說起我來,真是好沒道理!”
方昭容輕嗤一聲,帶着侍女折身走了。
黃婕妤站在原地目送其離去,臉上漸漸沒了表情。
她身邊的宮女觑着她的臉色,道:“娘娘,這方昭容的品級不過比您略高半級,有什麼可傲氣的,還拿皇後娘娘來壓您,真是不知所謂!”
黃婕妤并未附和,反倒瞟了這宮女一眼:“我身邊待着無甚前途,不如你另尋個高枝?”
“娘娘恕罪,奴婢從無此心,求娘娘不要趕奴婢走,求您開恩呐!”宮女臉色大變,當即跪下來請罪求饒。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再有下次自個兒麻溜地滾,我雖是個小小的婕妤,卻也輪不到一個宮女教我做事。”
“謝娘娘寬宏,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黃婕妤嗤笑一聲,擡腳繞過這宮女走了,并不理會被留下的這個宮女跪在那裡如何又驚又怕、怨憤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