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芳菲走了,楚霏靠在她旁邊問:“娘親,不給哥哥說說嗎?”
“與他說這些做什麼?待查個差不多了,再安排他見上一面便好,連人選都未定下,不必徒增事端,累了人家姑娘名聲就是罪過了。”
“娘親真好,這般為人着想呢!”
文瑾失笑,歎道:“這算什麼呀,不過是人之常情!”
可她身為尊貴的皇室公主,能為人考慮至此,何嘗不是一片善心呢?縱觀曆朝曆代,張揚跋扈、仗勢弄權的公主可謂比比皆是啊!
……
賞花會後,楚霏的生活再度恢複了規律,平日裡正常上課學習,遇到休息日則被祖父宋文遠帶着從西牆小門偷偷出去,凡是吃喝玩樂那些,幾乎挨着嘗試了個遍。
她自己暗自細數後,竟是隻有酒和嫖沒試過了。
想到這裡,她對祖父宋文遠的觀感就很微妙了,以她對這位的了解,恐怕不是不想帶她去,而是她現在年齡太小,身量也沒養到和年歲一般大,現在帶她去沾染這兩樣,恐怕那裡的人看祖父都得用異樣眼神了。
沒得帶個幼童模樣的小子去喝酒和嫖的啊,這就不叫見識,叫有病了。
當然了,經過上次帶她去賭坊後被大伯訓得狗血淋頭之後,祖父再帶她出門就完全避開府裡的人了,以至于出門數次了,至今也沒被發現。
轉眼就要到七夕了,楚霏早幾日就聽堂兄堂姐們說這個了,還為此特制了新衣、添了首飾,言說那日定要出門逛逛。
她自個兒算了算,從她以宋元玉的身體恢複意識也半年了,還記得第一日蘇醒時淅淅瀝瀝的雨,恰是初春時節,而今都要到七夕了。
“郡主,殿下給您裁得新衣制成了,讓奴婢給您送過來呢!”芳菲領着兩個小丫頭來了她的院子。
“不到裁衣之時啊?”她放下手裡的醫書,擡眼看着小丫頭捧着的東西,發現除了衣服還有配飾。
和長公主府一樣,護國公府給大小主子們裁衣也是定時定量的,自她住到公府後,這部分開銷和其他兄弟姐姐們相同,走的是府中公賬,而除了這部分外,再添置用品就是公主娘親給的了。
府裡各房的公子、小姐們,吃穿用度都是這樣安排的,若無自家父母貼補,隻憑着府中給的份例,頂多維持個基本體面,舒适是談不上的。
“殿下說,馬上到七夕了,屆時郡主出門怕來不及裁新衣,這才吩咐人早早準備好了。”芳菲笑着回道,示意兩個小丫頭把捧着的東西交給平安、如意她們。
“哦,知道了。”楚霏了解地點點頭,又問,“七夕時爹爹可會回府?若是回來的話,定也要和娘親出門的吧?”
“是呢,往年隻要侯爺在家,每逢七夕都是要和殿下一起過的,早幾日休沐時回府已說了,七夕前一日必是會回來的。”芳菲笑盈盈地答。
主子夫妻恩愛,她們這些伺候長公主的下人看着也高興呐!
“那七夕時我與哥哥一起吧,就不打擾爹爹和娘親了。”楚霏感受到原身共情來的歡喜和期待之情,遂牽了下唇角笑道。
芳菲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許多。
世子和郡主都是極懂事的性子,從前郡主身子弱,可讓殿下操碎了心,如今眼看着大好了,又是這般貼心,殿下心裡一直熨帖得很,隻等日後操持了兩個小主子的婚事,便再無什麼煩憂了。
其實,若能再添個小主子,那就更圓滿了。
當然,這隻是她心裡的想頭,如何決定還得看殿下和侯爺。自郡主出生後,一直不曾再要小主子,歸根結底還是郡主體弱之故,殿下始終不願放棄,所以這些年心力都傾注在了郡主身上。
送完東西,芳菲便告退了。
平安、如意自帶着人将新衣和配飾這些收起來,等着七夕前兩日再拿出來搭配好,正日的時候郡主便可上身了。
“聽聞七夕時可熱鬧了,白日裡可以去城外郊遊,晚間還能放河燈,街上還有燈會,未婚的年輕男女都會出門呢!”平安邊整理東西邊道。
如意打趣她:“你莫不是想找個夫君了?也想去燈會相看相看嗎?”
楚霏在旁翻着醫書聽她們閑聊,她一般不禁她們如此,隻要大面上規矩不錯,平日裡活泛些無妨。
她自己就喜靜不喜動了,若身邊的人再是寡言沉默的樣子,這屋裡怕是就冷清得很了。
“你個小蹄子,别是自己想了倒賴到我身上來。”平安不慌不忙反駁。
如意一慌,下意識看了眼楚霏,才回道:“誰想了,休要亂說,仔細殿下知道了要罰的!”
楚霏不知丫頭們心裡的真實想法,在旁道:“你們年歲比我大些,等到了年歲,我自會讓娘親給你們尋個好人家,婚嫁乃理所應當之事,這有何要罰的?”
“謝郡主恩典!”兩個丫頭對視時眸中均是一亮,忙起身拜謝。
說實話,她們先前到郡主身邊時,從未想過日後還能嫁人,都以為這輩子得守着郡主好生照料她,沒想到……如今還能有這般光景,真是柳暗花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