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我聽你祖父說……你對此道甚是精通?”
楚霏大方承認:“那些都不難啊,如果這就算精通的話,那便是了!”
宋恒撫額,轉身從書房的某個旮旯拐角翻出個賭盅和幾枚年深日久的玉質骰子,一并遞到了她面前:“來試試,讓為父看看。”
他還是不相信自家父親賭咒發誓地說他嬌軟的女兒有賭神天賦,所以非要親自看看才行。
“爹爹居然還藏了賭盅和骰子?”楚霏太過明顯的眼神,讓宋恒有點尴尬。
“咳,少時那會兒命人做的,隻當是個玩意兒存着了。”
這骰子所用的玉料極好,賭盅更是上等的紫檀木所制,光澤瑩潤烏亮,雖是做了這等玩物,卻也屬貴重之物了,确實不好随意丢棄。
楚霏摸着骰子,聽其相互碰撞時發出悅耳的聲音,不由得露出喜歡之色,她手法娴熟地将之摟入賭盅,便嘩啦嘩啦搖了起來。
宋恒見她這不亞于賭坊師傅的一手,心裡就是一咯噔,暗道:莫非真如父親所言?元元她在此道極有天賦?
很快,楚霏将賭盅往桌上一扣,擡頭看着他說話的同時揭開了蓋:“三、四、五點。”
宋恒低頭去看,見滴溜溜轉了兩圈停下的骰子向上的一面,果真是三、四、五點。
她再次摟骰子入盅搖了搖,這次揭蓋的同時報道:“三個二,一共六點。”
視線就沒移開的宋恒,也确實看到了骰子所展示的結果。
接連搖了五把,把把都是她說什麼,搖出來的骰子就是什麼,顯然已達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元元你……”宋恒喉頭一哽,十萬分不想相信這個事實,但眼前所見不容他反駁。
至于堆牌那些,他已不想再驗證了,隻憑着搖骰子這一樣,就足以告訴他,這個女兒真的于賭之一道上天賦卓絕。
可,女孩兒家家的,要這種天賦何用啊?
“爹爹這下信了?”楚霏見他神情震動,好似有些接受不了眼前所見,因原身共情給她一些急切解釋、不安的情緒,大概也明白他在擔心什麼,便安撫道,“爹爹放心,我日後不會再碰了,沉迷此道不好,我知道的。”
“乖,好孩子!”宋恒還能說什麼?隻好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容複雜地贊道。
将賭盅和骰子收回原處,父女倆再次安坐後,他又忍不住叮囑:“元元,世人皆以此道為惡,萬不可讓他人知曉你有此天賦,可記下了?”
“嗯,我不會再告訴旁人了,就是哥哥都不說。”
“好好,你哥哥沒見識過這個,不與他說是對的。”
楚霏忍不住問:“怎麼哥哥沒有被祖父帶着去過賭坊嗎?”
宋恒搖頭:“不曾去過,你祖父最是懶怠,在他看來孫輩們自有各自的父母教導,他是不會插手的。”
感情她是孫輩中唯一有此“殊榮”的那個?
“對了,先前你祖父給你的吐納法門,你開始練了嗎?”
楚霏提及這事,不由得蹙了下眉,思考片刻才道:“已經開始練了,隻是我發現這吐納法門和師父所教的養身心法各有殘缺,二者相合後反倒更完善些。”
“哦?此話怎講?元元,你是已經将之相合了嗎?可曾寫出來過?”宋恒心頭一緊,未免女兒因他的情緒緊張,才狀若無事地反問。
“已然相合了,我寫給爹爹看。”說着,她起身走到了書案那邊。
宋恒為她研墨,在旁不錯眼地看着她一點點寫着相合後的法門。
“爹爹,其實咱家的吐納法門,有些地方頗為多餘,練起來反倒多走了彎路,若是将之删去,則更為合理順暢。”楚霏邊寫邊把她發現的問題一一指出,“至于師父所授的養身心法,有些地方又少了些轉圜,看起來顯得斷斷續續,練起來就容易卡在那裡,難以為繼。”
她不止把新完善後的法門寫了出來,還手速極快地在旁邊畫了個經脈穴位圖,把其中涉及的圖都給繪好了。
“爹爹你看,改過之後,氣息由此而始,經這裡的經脈到此處穴位,然後……”楚霏按着圖仔細解釋起吐納路線,适時說明這樣的好處,每一句都說得無比清楚。
宋恒初始還持懷疑态度,可越聽心中越震驚,到最後已聽入迷了,他本身不是完全不懂之人,自然聽得出女兒所言不止合理,這般一改甚至更加精妙了許多。
若說之前宋家的吐納法門是個入門級别的東西,那經女兒完善後,已算是較為高深的功法了,難得的是,新的功法哪怕資質差些的人,勤學不綴後也能有所成就。
此舉,堪稱創舉了啊!
而所為者僅僅是他年方十歲的女兒,若進一步驗證了這份新功法确實如她所想的,既不限資質,修煉後還能成就斐然,那說明……這個女兒,于此道上亦天賦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