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圍着這桌的人下好注後,那邊按着賭盅的人手法娴熟地開始搖晃起來,不知這次數是不是有講究,很快,他将賭盅往桌上一扣,在下注之人不錯眼的注視下,揭開了蓋子。
三顆骰子在衆目睽睽中轉悠兩三圈停下,朝上一面分别是三、四、六,加起來是十三點,那些押了大的人紛紛高興地呼喝起來,押了小的則唏噓着叫罵晦氣。
楚霏神色一頓,眼神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賭盅和骰子,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宋文遠見此,還以為她很感興趣,不免笑道:“想學嗎?可以讓人來教教你哦!”
“嗯……也無不可。”她表情有那麼點奇怪,亟待進一步确認自己的感覺。
宋文遠聞言,不禁不斥責,反而一樂,當即抱着她去尋賭坊的管事了,一番交涉後,賭坊派了個常駐的師傅來了。
等他們走了,那賭坊的管事神情難看了幾分,但到底不曾發作。
“陳管事,這位公爺在咱們這兒是不是太過分了?”之前陪笑迎人的小子在旁邊躬身道,“要不要派人給他送點‘禮’?”
這話隐晦,但所謂的“禮”肯定不是字面意思的禮。
“莫要多事,護國公府可不是咱們能得罪的,便是東家也得禮讓三分。”陳管事瞥了眼面前的小子,呼出一口濁氣,“我隻是心中不愉罷了,這位公爺說是咱們的常客,可這些年也沒見送上門多少銀子,連尋常來玩的六七品小官都比他花銷得多。”
“誰說不是呢,早些年還輪番帶他們家公子來咱們這長見識,活脫脫把咱們這兒當成教育子孫的試煉場了,當真是……奇葩至極!”
“罷了罷了,誰讓人家如今是皇室姻親,那位長公主别看不顯山漏水的,聖眷卻隆厚着呢,咱們還是敬着些吧,沒得給東家添麻煩!”陳管事不喜護國公來,但又不得不敬着,心裡委實憋屈得很。
兩人這點交談,已經帶着楚霏到了賭坊另一間空屋的宋文遠可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隻會嗤笑兩聲,滿不在乎地扔到腦後。
“小公子想學哪個?擲骰子還是堆牌?”這位師傅在賭坊年多了,對護國公也是認識的,大略也聽過他的一些傳聞,所以并未因讓他教同行的小公子賭技而表露出異色。
楚霏想了想适才見過的那些:“從最簡單的來吧。”
師傅便先給她講解了擲骰子的具體做法和一些小技巧,至于真正想多少點就搖多少點的這種秘技,乃是他們這些人混飯吃的家夥,自然不會随意傳授。
宋文遠在旁百無聊賴地撥弄牌桌上的東西,耐心等着那邊授課。
楚霏聽完師傅的講解,又見他示範了兩次,就提出上手一試了。
隻見她利落地将骰子摟入盅内,以不亞于師傅的娴熟動作開始搖骰,這可把宋文遠和師傅都給看得驚了一瞬。
“你這是……”宋文遠眼角抽了抽,怎麼看這架勢,這個孫女兒比他還像個常年混迹賭場的老手。
“小公子悟性真好!”師傅嘴上誇贊着,心裡卻道:乖乖,現在貴人家的娃娃都這麼逆天,明明啥都不懂,隻一教就上手這麼快的嗎?
楚霏并不理會他們,隻認真聽着盅内的聲音,忽地耳朵一動,便果斷将賭盅扣在桌上随意開了蓋。
另外兩人就看着盅内三個骰子滴溜溜轉了幾圈,等停下時朝上的一面竟全是六點。
這個說是運氣……就過于逆天了吧!
楚霏倒是反應淡淡,揣着小手手評價:“确實是最簡單的。”
“小公子,您這是早知……結果?”師傅咽了下唾沫,眼中難掩驚色。
“嗯,難道你們搖的時候不知?”她又擡手将骰子收攏入盅,轉而問宋文遠,“祖父想要個多少點?”
“三個……三個四?”宋文遠不敢相信自家這個小孫女頭次接觸就能成賭神,愣愣地報了個點數。
楚霏點點頭,再次行雲流水般搖起賭盅,等聽到她想要的聲音後,扣盅開蓋一氣呵成,裡面三個骰子轉過最後幾圈,停下時朝上的三個面果真都是四點。
這回,呆愣的成了賭坊師傅,咽唾沫的成了宋文遠,兩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你是怎麼做到的?”宋文遠問。
楚霏理所當然道:“聽出來的啊,聲音很明顯的!”
宋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