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楊大人應與父親年歲相仿?”楚霏聽此,感到原主共情來的詫異之情。
的确,以她方才所見,那楊大人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而立之年的人,歲月很是厚愛他啊!
文瑾輕笑出聲:“嗯,楊大人比你父親年少三歲,算起來如今也有三十了。”
“父親與楊大人關系好麼?”
“他們一起長大,年少時比他們各自的親人相處的時間都長,關系自然是好的。”文瑾笑了笑答道,隻眼神恍了一瞬。
街上傳來叫賣聲,楚霏立時被吸引了注意力,再度從車窗縫隙看向外面,将這個楊大人給抛之腦後了,連那塊玉佩,也随手放在車内的小桌上不管了。
文瑾縱容地搖搖頭,幫着将那塊玉佩收好,隻在看到玉佩的繩結圖案時,微微頓了一下。
車駕漸漸遠去,楊文恺駐足目送許久,方低頭一笑,唇邊泛起個淺淺的弧度,這之後他才走到一旁上轎離開。
街市斜對面的酒樓中,二層一間包廂的窗戶開着,窗後陰影處坐着一位男子,俯視着看了全程,他望着楊文恺的轎子離開,不禁悠悠歎了口氣。
“世子?”旁邊伺候的護衛聞聲忙近前詢問。
“無事,隻是看到了戶部左侍郎楊大人。”男子的聲音清越如山泉,不過提及“楊大人”時語氣殊為複雜,卻不知是何緣故。
“楊大人年少有為,坊間都說,他是大祁近幾十年來最驚才絕豔之人了!”護衛不禁贊歎道。
男子輕笑一聲,繼而表示贊同:“此話屬實,楊文恺此人,确實驚才絕豔,莫說近幾十年,便是大祁未來幾十年都未有,隻是……”
“世子,隻是什麼?”護衛追問,侍奉世子這麼久,他還從未聽過世子如此盛贊一人,而且,未來幾十年的事……難道世子還能未蔔先知不成?
“回府吧!”男子卻不再多言,隻伸手轉動所坐的輪椅,換個方向朝門口走去。
原來,這男子竟是個不良于行之人,可聽聲音,他的年紀并不大,年紀輕輕的,真是可惜了。
護衛沒等到下文有些心癢,但見自家世子要離開了,又忙将此事抛到一邊,緊跑幾步去找酒樓的掌櫃,好平平安安将他家世子送到樓下。
包廂外,光線迎上了坐輪椅的公子面容,隻見他眉宇英挺、臉龐瘦削,眼眸漆黑如墨,目光流轉時,仿佛和他的臉龐一樣,給人一種棱角分明的感覺。
在酒樓掌櫃、小二和他身邊護衛的共同幫助下,兩刻鐘後,才将他連人帶輪椅平安轉移到樓下,被掌櫃和小二恭送出酒樓。
小二看了眼出門後又從輪椅被挪到馬車上的貴公子,有些好奇地問身邊同樣在目送對方離開的掌櫃:“掌櫃的,這位貴人是誰啊?怎麼會坐着輪椅呢?本就行動不便,還偏偏要去二樓?”
掌櫃的瞥他一眼,聽出了小二就差直言“瞎折騰”的意思,他伸手敲了小二腦門一下:“這話可莫再說了,這位公子啊,日後但凡來了,再怎麼周到都不為過的。”
小二眼睛一轉,很有幾分機靈勁兒:“難道這公子不是天生如此?”
“當然!他乃鎮北王世子燕北歸,一年多前羌人犯邊,邊境守軍寡不敵衆,鎮北王世子恰在封地,聞訊後率領封地守軍千裡馳援,險而又險地将羌人攔在西谷關外,若非他帶人在西谷關苦苦支撐半月有餘等到了勇毅侯援軍,去年這時候羌人早就攻破西谷關長驅直入打到祁都了。”
“嘶,竟如此危急?那這鎮北王世子可真是英勇蓋世啊!”小二倒抽了口冷氣,他也聽聞了去年初羌人犯邊之事,卻不知其中還有這等危急之事。
“我家鄉就在西谷關内,去年族人來信詳說,我才知曉當時危急至此。”掌櫃的冷笑一聲,“這祁都内人人都贊勇毅侯功勳卓著,可要我說,鎮北王世子才是真英雄!”
“掌櫃的,若不是今日恰巧耳聞,我等也不知鎮北王世子如此英勇無畏啊!”酒樓一層有客人聽到了掌櫃二人對話,不禁出聲辯白。
另有一桌客人拍頭懊悔:“前不久我還聽人說了些鎮北王世子的閑言碎語,很是貶損難聽,可笑我還當真了,真是該打該打!”
“鎮北王世子為了守住西谷關,不慎為羌人所傷,又因延誤治療才……天妒英才,莫不如是!”掌櫃很是惋惜地一歎。
“這位世子是十五歲還是十六歲來着?”有人出聲詢問,語氣中不乏可惜。
“翻過年将将十六歲吧,我記得鎮北王府素來一脈單傳,這位世子出生那一年,鎮北王府還擺了五天流水席呢,我家小孫孫還讨了個紅封回來,印象着實深刻。”
衆人左一言右一語,大都惋惜起鎮北王世子,人人都說他是少年英豪,隻是時運太不濟,不然他日定又是大祁一員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