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覺察到他不尋常的語氣。
眼尾不經意上揚,帶出一道淺淺的弧度。
“早上走得急,沒時間聯系你。”
秦蘇霖瞳孔暗藏的愠怒,因為這句解釋,就跟意外爆炸的氣球洩了氣似的。
緊繃的下颌線微微放松,目光被走廊裡的燈光渲染上朦胧的色彩。
他瞥眼雲織身側的李梓葉,喉結滾動,抛出一句硬邦邦的話:“嗯,知道聯系我就好。”
其實他也打算今天回港市,可雲織的不告而别使他不悅,現在還跟李梓葉一同出現。
李梓葉輕壓眉梢,眼神透出淡淡挑釁,語氣不悅:“小秦總,既然撞上了,不如到裡邊喝一杯?”
雲織淡定地看着他們之間紛飛的硝煙氣味,耳邊不間斷響着酒吧裡躁動微弱的音樂聲。
她揉揉眼,無心周旋,捂嘴打了個哈氣,聲音哝哝道:“你們繼續喝吧,我先撤了。”
話落,雲織來到走廊門前,遠遠聽秦蘇霖說:“抱歉,今晚我還有其他的事,改天再約。”
李梓葉:“也好。”
緊接着是李梓葉撥打電話的聲音。
聞言,雲織如釋重負,還好沒起沖突。
下一秒順手帶上門,經過擁擠的人流和酒香撲鼻的調酒吧台。
借着不算明亮的光線,她徐徐發現趴在桌上半醉半醒的祝然。
祝然不肯走,雲織隻好坐下繼續陪她待一會兒。
這時通往走廊的門砰一聲,于混亂的酒吧裡顯得格外刺耳。
擡眼看過去,是剛從走廊回來的秦蘇霖他們坐在斜對面的沙發裡。
昏暗環境裡,聲音嘈雜,雲織隻能窺見秦蘇霖淡淡笑着,指尖輕捏着珠子,一直跟對面的人說話。
雲織看眼時間,深夜11點,慢慢地拍祝然的肩膀,無奈道:“然然,起來吧,咱們該回家了。”
祝然喝得爛醉,“回回......”
隻見她靈活的腦袋左右探頭,目光呆滞地逡巡什麼,含糊不清地問:“小葉子呢?”
雲織歎氣,“他可能有事,幾分鐘前聽到他在打電話。”
祝然也要聯系李梓葉,結果一直通話中,最後不死心地發去條信息,這回李梓葉回的很快,[嗯。]
祝然瞬間炸了,無比暴躁的咒罵道:“這人怎麼這樣?電話不接,信息秒回,真他媽行!雲雲,咱們不管他,咱們現在就回家!”
說完,祝然蹭地站起來,誰料腦袋暈得不像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祝然。”
雲織忙不疊去扶她,滿臉無可奈何,眉毛皺了又皺,“行了,我扶你。”
她抓住祝然的肩膀,在酒吧其他人的少許注視下,舉步維艱地往外走。
祝然輕聲叫嚷斥責李梓葉,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周圍的人聽到。
雲織不習慣他人注視,急忙捂住祝然的嘴。
距她們較近的沙發卡座裡,暗光籠罩下的男人聽到這幾道叫罵,挑起眼睛循聲望去。
看清那人後,捏珠子的手頓住,接着擡手,說了幾句話。
随即秦蘇霖大步跟上即将出門的兩抹人影。
雲織費勁地推開酒吧玻璃門。
鹹濕的夜風裹着秋末寒氣鑽進她裸露的脖頸,激得她不由加重力道摟住祝然。
這種情況下,她居然還在嘟哝酒吧空調太冷?
好一個酒吧空調。
由于祝然醉暈過去,使不上勁,雲織艱難地支撐着,體力逐漸耗盡。
她呼哧呼哧喘着氣,手臂因為祝然大半體重的壓上來,泛着輕微的酸痛。
就當她準備打車時,一雙溫暖有力的手突然越過她的視線,徹底減輕她的負擔。
貼上她肩側的身體散發着火熱的溫度,隐藏在衣服的身子猛地一顫。
她下意識地松手并擡頭,秦蘇霖淡然又随性的面孔毫無征兆地撞進來,語氣稀疏平常:“我來。”
雲織愣住,心中頃刻翻過一股暖意,沒一會兒,驚覺自己失态,迅速調整過來。
由于她倆都喝過酒,不能開車。
雲織掏出手機,“謝謝啊,我打個車。”
秦蘇霖睨着她,手握成拳扶着祝然的肩膀,“不用那麼麻煩,我送你們回去。”
雲織本想拒絕,但覺得有時候其實沒必要那麼較真,臉上蕩開恬淡的笑容,‘那走吧,我幫你扶着,楊辛臣呢?’
“他還有事,上車吧,我先送你們回去。”
旋即雲織在秦蘇霖的幫助下,終于将祝然放進後座。
邁凱倫直奔裕樹園的方向,雲織時刻注意祝然的動向。
不過她自上車後,始終沒反應,雲織安下心去。
車内香薰味濃郁,掩蓋了秦蘇霖平日身上的香氣。
昔日車上基本沒有擺件,今天增添了兩本珠寶設計方面的書籍。
封皮很新,像是剛買不久。
這書成功讓雲織記起楊黎的事,目前還沒有進展。
秦蘇霖随手轉開音樂旋鈕,如風絲滑的音樂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