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适才楊黎說得那些話就沒安好心,孫姨是大咧的性格,但家庭的境況從不會對外透露,之所以楊黎清楚,估計是暗中調查過。
更清楚楊黎對她的主動和示好并非喜歡,而是急于跟人有個家,畫餅能力一流,能套住一個是一個。
思及此,雲織的眼神陰沉幾分。
許久,遠處電梯發出“叮”一聲,她循聲望去,首先掃見地上的陰影。
随後腳步聲漸強,熟悉的面孔稍微逆着地下停車場的光逐漸變清晰。
秦蘇霖見她開着車門,雙腿搭在門邊上,女人的腿纖細白嫩,容易使人滋生無限遐想。
他喉結微動,重逢後兩次的瘋狂仍曆曆在目。
他壓下悸動,大步走到駕駛位。
邊啟動車,邊說:“後天令令回京市,明天是最後一節課。”
雲織正有此意,她坐好後點頭,“知道了。”
車裡一陣沉默,車子離開停車場,快速地朝着裕樹園的方向開去。
雲織聞着淡淡的車載香薰,熟悉的困意漸漸來犯,她沉着眼皮,低聲問道:“楊黎都跟你說什麼了?”
秦蘇霖握着方向盤,西裝袖子略寬,滑落出來的和田玉手串分外刺目。
他貌似察覺到鄰座的審視,減慢車速,沉聲回答:“關于你的事情,楊黎他對你的工作能力十分認可,想把你從我手裡重金挖走。”
“你怎麼說的呢?”
“你想我怎麼說?”
三岔路口紅燈,車輛漸停。
外面徐徐飄起細雨,模糊幹淨的車窗。
秦蘇霖輕笑,見她不語,自問自答般繼續說:“前任還是上司,隻要他問,我都會承認。”
雲織聞言心頭一驚,瞌睡頓時全無,“你告訴楊黎我們之前的事了?”
秦蘇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疑問,“現在網絡數據這麼發達,有的事情不用我說,有心之人也會知道。”
言外之意,就是楊黎暗中調查過她。
“秦氏和楊家向來是對家,他們呢,雖然在港市珠寶有一席之地,但楊家子嗣很多,楊黎又是私生子,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如果你對他提出的高薪工作有想法的話,那我奉勸你一句,他不是什麼好人。”
“你就是了?”
秦蘇霖沉默了。
許久笑道:“至少不壞。”
“你——”雲織扭頭看他,目光盯着那和田玉珠串看,“的手串挺好看?在哪兒買的?”
問完,她悔得當場就想咬斷舌頭,這樣的提問目的性過于明顯和強烈。
果不其然,秦蘇霖淡淡笑了下,語氣幽幽地說:“江許南送給我的,具體在哪裡買的你可以問她。”
“你們關系不錯。”
“現在她是已經簽約的代言人,維持良好的關系屬于我的工作範疇。”
這次,輪到雲織沉默了。
車外雨還在下,到達裕樹園後,秦蘇霖執意打傘把她送到公寓門口。
雲織站着沒開門,見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幹笑一聲,“謝謝你送我回家。”
“嗯。”秦蘇霖立着不動,送她回來的路上,傘面傾斜,後背濕了大片,瞧她沒有半分留客的想法,他唉聲歎氣道:“那我先回去了。”
雲織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輕點腦袋,“路上注意安全,慢走不送。”
緊接着指紋解鎖,倏地,秦蘇霖無奈地轉過頭去,目光在雨夜的襯托下顯得濕乎乎的,“雨夜開車不安全。”
“那你想怎麼辦?”
“喝杯熱茶。”
雲織淡然地翻出不知猴年馬月的茶葉丢給他,手往廚房那邊一指,“廚房裡有熱水壺,這茶葉不知道能不能喝,你自己泡吧。”
說着,打開冰箱,開了瓶可樂,她恣意地喝了兩口,拿起遙控随便找了個懸疑劇看。
雲織喜歡看懸疑推理的電視劇,但她同樣知道秦蘇霖對于血腥暴力的劇情會感到生理不适,于是直接挑了個符合他全部口味的一集,抱着靠枕,喝着可樂,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秦蘇霖脫下珠串擱在玻璃茶幾上,視線掠過驚悚的場面,不覺皺眉,他輕咳一聲,“你愛看電視劇的喜好倒是沒變,不過最近我對這些類型也挺感興趣的。”
“......”
雲織嘴裡的可樂差點噴出去。
這人是在演嗎?
雲織嘲弄道:“人的喜好都會變的,隻不過有的變得快。”
秦蘇霖聽得出對方在内涵自己,慢條斯理地反駁:“勇于嘗試新鮮事物,也不代表他對之前的喜好不感興趣了。”
話音未落,明亮的電視光突然熄滅,碩大的客廳瞬間陷入黑暗,窗外的雨頻頻拍窗,雲織愣了一秒,“停電了。”
秦蘇霖的呼吸似乎緩緩靠近,玩味地笑,“是啊,停電了。”
薄弱的氣息如風掃過耳邊。
她猛地擡頭,撞進一雙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裡。
下意識靠進沙發,卻避不開愈來愈近的鈴蘭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