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秦蘇霖去看望羌梨的時候,恰巧趕上京詞也在,他尋常地跟羌梨閑聊幾句,适當的關心問候結束,羌梨突然舔了下唇,把她和雲織的聊天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羌梨硬邦邦的提醒他:“你這個人也是夠别扭的,我可跟你說表叔,京詞以後會是我的男朋友,如果這回你不真心追求,就别去招惹雲織,省得讓我和京詞之間産生嫌隙。”
旁邊坐着剝橘子的京詞無奈地笑,他自認為追人是非常需要有分寸感的一件事,但萬萬沒想過,自己竟然會碰上這麼個主動且有意縮短邊界,刀槍直入的女人。
京詞溫柔地把剝好的橘子遞給她,溫聲笑罵道:“我是真不知道你一天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羌梨笑:“當然是在想怎麼把你追到手啊!”
秦蘇霖尴尬的咳嗽一聲,叮囑幾句,起身離開。
走廊裡時不時有人經過,雲織慢慢拉開間距,擡頭看着他,手指無聲收緊,“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眼前這場面她不是沒想過,清楚羌梨會把這件事告訴她,隻是出人意料的是,秦蘇霖竟然如此坦誠地說了出來。
這讓重新喪失主動權的雲織感到焦慮,并嚴重懷疑秦蘇霖接近自己的動機。
秦蘇霖聲線輕顫,歎了下氣,“你後悔嗎?”
要是剛分手時,沒準她真會後悔。
“後悔?當時分開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理由,如今兩年過去,何必再糾結以前的事情。”
雲織心裡跟明鏡似的,當年她不過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母親的勞動能力不強,每年能存下的錢零零散散不過幾萬,于是在她接觸到網絡約稿以後,逐漸發現網絡的紅利。
奈何那會兒年紀小,再有天賦也需要有師傅領路,所以頻頻忽略秦蘇霖的感受。
最後疾疾無終的結果,雲織并無怨怼,甚至有絲内疚。
她曾沉迷經營賬号冷落過他,但當看見“新歡”的時候,那份愧疚頓然消散。
可後來聽到禁止聯系他的話後,開始讓她懷疑這一年左右的感情是否真心。
“你說得也對。”
秦蘇霖比她更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讓人不能理解。
不論是抱有不得已原因的虛假官宣,還是突然出現後的重新追求——
通過[水魚oo]賬号發布的羅應寺宣傳圖,逐步利用網約車接近,每一次都令人費解。
略有火熱餘溫的指節輕輕地掃過她耳前的碎發,目光顫動,“但時間很長,雲織。”
雲織瞧着他眼底迸發的堅定,微微愣了一瞬,嗤笑中帶着酸澀,“沒問題啊,那就拭目以待吧,看咱們誰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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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宴上,歡呼聲和恭賀聲此起彼伏,滿地的彩帶淩亂紛飛,楊黎圍桌敬了兩圈酒,醉醺醺地坐到雲織旁邊的空位,張嘴就是一溜串的誇獎和稱贊。
雙方經過幾番虛假的恭維過後,楊黎不忘抛出一個誘人的建議:
“雲織,作為朋友,我告訴你要想力争上遊,就要有審時度勢的眼界。我了解你家情況,聽孫姨講過阿姨對未來女婿的期許,我認為我沒問題。”
“近期我們宣發部副部職位空缺,你來的話薪資翻倍,考慮一下?”
起初雲織陸續婉拒兩次,中間黎情過來調侃了兩句,依舊擋不住他想撬人的想法。
“我”
雲織剛要說話,兩手之間就被硬塞進來一杯溫乎的蜂蜜水。
正準備擡眼看人,男人充滿警告的聲音徐徐墜落。
“楊先生,當着我面兒挖牆腳,不太合适吧?”
秦蘇霖俯首在她耳邊,充滿冷淡和審視的視線始終盯着楊黎,唇瓣翕動,分貝極輕:“去車上等我。”
雲織确實喝了不少酒,半杯蜂蜜水下肚,熱流順着身體蔓延到全身各處。
她露出一個恬淡的笑,兩行小牙整齊又幹淨。
身子故意傾向秦蘇霖,讓楊黎誤以為他們關系暧昧。
眼下情況,她不想費盡心思陪楊黎周旋。
“嗯,那我回車上等你。”
每次喝過酒的雲織,嗓音語調都會變得溫軟拿人。
即便秦蘇霖清楚她是在利用自己,逢場作戲,依舊樂意配合。
男人順從地頻繁壓低腦袋,嘴裡輕輕發出愉悅的哼笑,掏出車鑰匙塞給她。
“去吧,我馬上就好。”
雲織見他來真的,呼吸一沉。
又擔心楊黎看出端倪,保持着微笑,簡單跟楊黎說了句“再見”,轉身離席。
其餘同事喝得酩酊大醉,在秦蘇霖的提前安排下,分别派人送他們回家。
到了停車場,雲織一眼看到那輛無比奪人眼球的邁凱倫,慢步走過去,打開車門坐下,先是歎了聲氣。
有些懊惱剛才那麼做,這跟在走廊裡的發言完全形成矛盾。
一會兒說不後悔不糾結,一會兒又跟人逢場演戲。
雲織悔恨地揉了把頭發,氣息顫抖着做完一次深呼吸,方才冷靜下去。
須臾脫下束縛感強烈的高跟鞋,從白色托特包裡拿出備用平底鞋換上。
手機嗡嗡震動。
雲織裝好高跟鞋後,查看消息。
[媽:我跟你說啊雲織,前兩天楊黎來過,這小夥子挺好的,既會說話又會來事,你多接觸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