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霖挑眉看她,“着急,但是你坐後面的話,會顯得我很奇怪。”
感覺……像個專車司機?
“好好好。”
雲織真拿這人沒辦法,如他所願坐上副駕,車子終于啟動。
東石渠是個城中村,這裡的夜路确實如他所說不太好走,兩邊是深色的密林,道路狹窄甬長,望出去是無邊無際的黑。
車裡放着純音樂,加上熟悉的香薰味兒,引得雲織頻頻犯困。
恍恍惚惚之間,車子停穩當後,秦蘇霖喊了她一聲。
雲織驚醒,搖了下腦袋,擡頭看見正前方明晃晃的幾個大字——東石渠中心醫院。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濃濃的消毒水味沖進雲織的鼻腔,她最聞不得這些比較刺激的氣味,忍不住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閉眼假寐的秦蘇霖聞聲睜開眼,見她把鼻尖揉得發紅,淡聲問道:“是鼻炎犯了嗎,帶藥沒?”
雲織患有過敏性鼻炎,她頂着濃濃的鼻音搖頭:“沒有,今天出門着急,沒來得及裝上。”
“正好羌梨也有過敏鼻炎,她這裡有氯雷他定,你先吃一粒。”
秦蘇霖從羌梨的包包裡掏出一闆過敏藥遞給她。
提到羌梨,雲織的眼神暗了暗,“謝謝了,那我去接杯水。”
秦蘇霖沒吭聲,點了下頭。
雲織來到飲水機旁,從下面拿出一次性紙杯,接滿溫水,表面上看着正常無事,實際腦子早飛向秦蘇霖和羌梨的關系中。
她取出一粒過敏藥,含在口中,順着溫水吞下去。
羌梨的前任在追她。
這事兒很難不讓她想到秦蘇霖也在追求前任的事情。
關于他有幾個前任,雲織并不是很清楚,但秦蘇霖戀愛經驗豐富卻是真的。
可如果秦蘇霖真的在追羌梨,那他們之間的關系又算什麼?
算了。
她小幅度地搖了下腦袋,由于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鼻腔通氣不順暢,連着腦袋都發悶。
管他追誰,愛誰誰。
嗡嗡。
外套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雲織以為是京詞,打開一看,反着屏幕亮光的眼睛微愣。
[羅應寺組長:好你個雲織,居然敢在網上發布那些聊天記錄,看來還是我對你手下留情了,作為你的前上司,我還是願意給你一次機會,兩天内你最好把帖子撤了。]
讀完消息,雲織的呼吸變得短促而頻繁,她咬了咬牙,翻開帖子,卻在按下删除的時刻,猛地退出。
明明她才是被職場騷擾和誣陷的人,憑什麼因為組長的一句話就要删帖,他已經心虛了,如果組長有後手,就不會給她發這條信息。
理智逐漸回籠,雲織删掉組長的聯系方式,走到等待區旁邊,把過敏藥還給秦蘇霖。
他淡淡道:“好了點嗎?”
雲織心裡尋思什麼神藥能這麼快就起效,但看在秦蘇霖給她提供氯雷他定的份上,決定暫時收起那副針鋒相對的态度,放緩語氣。
“好多了。”
她坐下,刻意跟他間隔開一個位置,避免羌梨誤會。
而秦蘇霖也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空位,輕扯了下嘴角,沒有吱聲,他今天十分疲倦,扮演尼姑的時候,站了整整三個小時。
雲織漫無目的地刷着手機,忽然戎桑在群裡發出幾張照片,她順手點開,那是秦蘇霖裝扮成尼姑的圖片,最新的是張截圖,上面挂着熱搜詞條,依舊是那既古早又讓人心中咯噔的措辭——
[旅遊中心秦蘇霖部長為宣傳谷庵景區,不惜貴公子形象,cos尼姑。]
底下大部分還都是贊不絕口的評論。
世風日下,世風簡直日下。
雲織連連搖頭,忍不住扭頭看了閉目養神的男人一眼,這個群是他們員工自建的群,沒有秦蘇霖。
倏地,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推門出來,朗聲詢問:“羌梨的家屬在嗎?”
閉眼休憩的秦蘇霖猛然睜眼,嗓音清透明亮:“在,請問羌梨她怎麼樣了?”
醫生歎了口氣,嚴肅的眉眼彎了下去,“病人傷勢較為嚴重,但好在送醫的時間及時,已經沒有大礙了,等轉到普通病房,你們就可以看到病人了。”
秦蘇霖也跟着松了聲氣,“謝謝醫生。”
“對了,你是病人的?”醫生看他的模樣,跟裡面的病人年紀并不相仿。
聞言雲織站起身,靜靜盯着秦蘇霖,她悄無聲息地攥緊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