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霖似乎感受到突然變得凝固的氣氛,他不以為意地回頭撇了雲織一眼,發現緊張的雲織,心中不免猜想道:她怎麼看起來比我還緊張?莫不是在擔心羌梨,但她和羌梨并無交集。
秦蘇霖抿了下唇,收起視線,他淡淡對醫生說道:“我是她表叔。”
醫生皺緊的眉毛一下松開,點頭道:“好,不過要是她家人在港市,最好讓他們過來,畢竟病人傷的是腿,會不太方便。”
秦蘇霖輕點下巴,“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不用客氣。”
不知為何,聽到“表叔”兩個字以後,雲織感覺自己緊繃的心髒砰一下炸開後,獲得無盡的爽快和安心。
她跟着秦蘇霖走進病房,漆黑的夜晚僅僅亮着一盞床頭燈,羌梨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她模樣生得很好,乍一看十分驚豔,細一瞧皮膚白皙光滑,十足的美人坯子。
不過雲織離近看,心中倏地一咯噔,這張臉......
竟然跟秦蘇霖當年官宣的新歡一模一樣,原本教令令的時候就認為語文課本裡的合照是她們姐妹兩個,并沒有心生疑窦,但現在事情似乎變得讓她無法理解。
她站在病床邊的身形微微顫抖,雙手捏成拳頭,一股強烈的被欺騙和被耍的滋味湧上心頭。
雲織很想質問秦蘇霖,但醫院靜谧,更别提病房裡還有另外一位病人,眼圈不自覺潮濕,她低下頭,悄無聲息地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她究竟在期待什麼,期待一個多情男人的回頭嗎?
秦蘇霖見她一直發呆,渾身還輕微發顫,不覺皺眉,以為是害怕或是環境太冷,他無聲地脫下大衣外套,輕聲走到她背後,展開大衣給她披上,輕聲說道:“今天太晚了,我自己在這裡守着,你先開我的車回去找京詞吧。”
雲織克制住幹澀得發疼的嗓子,盡量讓聲線聽起來不那麼顫:“那麻煩你了。”
目送雲織離去,秦蘇霖的眉頭越皺越緊,為什麼她剛才的态度那麼疏冷客套?簡直比第一次重逢還要疏遠,他輕輕眨了下眼睛,回頭看到羌梨昏厥的側臉時,氤氲着巨大疑團的思緒瞬間醍醐灌頂。
難道她是因為羌梨?當年分手一周後,前女友一直在糾纏秦蘇霖,他無暇顧及,把話挑明,對方卻還是執意追求,最後就出此下策,讓羌梨假裝新歡,以此擺脫前女友的糾纏。
“疼......”
羌梨低弱的聲音打斷沉思的秦蘇霖,他兩步走過去,低頭看向羌梨,淡聲道:“羌梨?”
她沒有回答,而是腦袋輕輕一沉,又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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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東石渠公安局的路上,雲織一直被秦蘇霖的事攪得心煩,她忍不住伸手去打開音樂旋鈕,希望能用平穩的純音樂撫慰燥亂的心情。
找到京詞的時候,他剛好做完筆錄,京詞洗了把臉,臉上的灰塵散去,露出挺俊的五官,雲織歎口氣說:“放心吧表哥,羌梨人沒事,已經出手術室了。”
“那就好。”京詞說,擡眼發現一副失魂落魄的雲織,疑惑地走過去,低聲詢問道:“你怎麼了?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對。”
雲織不願意把這些煩心事告訴京詞,更何況還隻是自己的猜測,她不想讓自己表現得那麼在意,現在對方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主人準備丢給她一樣喜愛的食物,而她剛看見食物就要竄上去,朝前朝後的上趕着。
“我沒事,可能是外邊太冷。”雲織随便編了個理由,“咱今晚也不用回市區了,我車子油不夠,先找個賓館将就一下吧。”
京詞也正有此意,估計短時間内他要在東石渠待上一陣,“行,我在網上看看,你來開車吧,我親眼見證了一場意外,現在還驚魂未定呢!”
雲織:“沒問題。”
時至深夜,兩人在附近找到一家賓館住下。
次日一早,雲織就和京詞買了些水果和補品來到東石渠中心醫院,白天裡的病房陽光明媚,裡面拉着道白色窗簾,虛幻的影子飄搖在潔淨的地闆磚上。
羌梨還打着點滴,但看她的臉色有所好轉,此時正喝着小米粥,秦蘇霖倚在窗邊,僅僅一夜,他白皙的眼圈便泛出淡淡的烏青,光滑的下巴上冒出些許青色的胡茬兒。
他不會堅守了一整夜吧?看這憔悴的模樣,換做以前雲織肯定會心疼,但是現在,她淡淡掃了一眼,視若無睹地跟詢問羌梨感覺怎麼樣了。
羌梨意味深長地看了雲織一眼,久久孱弱的回答道:“我剛醒不久,倒沒感覺哪裡不舒服,就是小腿傷口的麻藥勁過了,總是陣痛。”
“有好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