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隊帶來了一部舊手機和一隻髒污不堪的運動鞋,雲舒寒一眼認出是陸辰的手機,忙抓過來隔着物證袋仔細看了看,屏幕已經碎了,手機背面和鍵盤縫裡有明顯的淤泥。
“應該是打鬥過程中摔壞的。”
“打鬥?”雲舒寒雙眼空洞看向廖隊。
“我們在掉落手機附近發現了打鬥痕迹,據初步斷定,打鬥人員不少于三人。”
雲舒寒心一緊,看了眼物證袋封住的運動鞋,這不是陸辰的,至于是不是文鳴的,她不确定。
“為什麼隻有一隻鞋?”
廖隊繞過這個話題問她認不認識方正強。
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雲舒寒歪着腦袋想了半晌。
“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是,方正強是捕鳥老手,已作案多起。陸辰一直在追尋他,你是他未婚妻,他沒告訴過你?”
雲舒寒腦中一片茫然。他們從湖豐村到這兒,一路上很安全很順利,沒碰到過捕鳥賊,也沒聽見陸辰提過。哦,對,姜泓好像曾抱怨過,說他近幾年包攬了捕鳥賊的事,但沒提過名字啊!
湖豐村……湖豐村!她想起來了,村護鳥隊歡慶聚餐那次,不就是慶祝抓到了捕鳥賊嗎?那人好像姓方。
她把這一情況向廖隊說了,廖隊又問了幾個問題,可惜她對方正強一無所知。
廖隊立馬安排手下向湖豐村公安了解情況。
“陸辰和文鳴在哪?你們找到了嗎?”雲舒寒既期待又害怕知道答案。
這時手下打來電話說,發現兩台摔壞的望遠鏡,和撿到鞋子的方向一緻。
在旁聽到通話内容的雲舒寒心裡一沉——如果沒有遇到緊急情況,陸辰是不會丢下設備走人的。
廖隊見她臉色慘白,讓組長帶她回去休息。
“不,我就在這兒等着。”雲舒寒很堅持。
這時警員拿着另一隻相同的鞋跑到廖隊跟前報告,“在懸崖邊發現了另一隻。技術隊正在勘查,目前獲得的信息是,鞋主人掉下懸崖的概率比較大。”
雲舒寒聞言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雲舒寒躺在酒店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闆,覺得分外刺眼。她掙紮着想起來,隻覺全身軟綿綿,頭暈乎乎的。
一直守在旁邊的組長忙制止她,“醫生說你情緒過于激動,血壓過低,必須卧床休息。”她端來一碗糖水讓她喝下,“你先補充□□力,一會我讓老闆娘送點粥過來。”
“摔下山崖的是文鳴嗎?”
組長低垂着腦袋,臉色不大好,搪塞道,“還不确定呢。那麼大片林子,搜查起來哪這麼快!”
可雲舒寒并不這麼想。
文鳴是多麼謹慎、敬業的人啊!怎麼會丢掉裝滿工作資料和設備的公車不管?他明明都離開了,為什麼吉普會出現在林子裡?明擺着就是來救人啊!
陸辰一定是看到了方正強,向文鳴求助。
有隻鞋在懸崖附近找到,廖隊又說有搏鬥痕迹,不明擺着有人掉下懸崖了嗎?
“萬一那鞋是方正強的呢?”組長聽了她分析,安慰道,“他們兩個人,難道打不過一個捕鳥賊?”
“誰說捕鳥賊隻有一個?警方确認了嗎?”雲舒寒抓住她話裡的漏洞,拉着她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見組長不語,雲舒寒立馬要下床找廖隊。
“好了!”組長拉住她,吞吞吐吐道,“目前警方能确認的是,方正強已逃出那片林子。”
“哇”一聲,雲舒寒把剛喝下的糖水吐了個幹淨。
那就說明,掉下山崖的是文鳴!那陸辰也兇多吉少了。
她再次昏死過去。
兩天後,警隊通過目擊群衆提供的線索,在廣宏村與鄰村交界處的山坳裡抓到了方正強。
方正強在審訊時供認不諱,第一槍他擊中胖子頭部,親眼見他掉下懸崖;第二槍他打中一直追查他的男人的腿,他見他拖着傷腿還想攻擊自己,于是奮力一踹,男人連滾了幾圈,往懸崖方向滾去。
此時他聽到了警笛聲,逃跑中他回頭看了眼懸崖,崖邊沒人,“多半是掉下去了。”
看到這則新聞報道時,雲舒寒呆坐在電視機前,已經哭不出淚了。
兩個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專家被害,此事立馬引起界内轟動。
憑借着陸辰在學術界的影響和威望,不到半天時間,新聞上了熱搜。
一時間,線上線下群情激憤,一緻要求嚴懲方正強!
相關專業的自媒體蹭熱度向大衆科普國内動物保護科研成果和相關協會。
此時環志組已撤離廣宏村。
胡站長感念陸辰曾給工作站提供過技術幫助,又惋惜優秀人才遭此不幸,特請假幾日到廣宏村等消息。
他和雲舒寒的觀點一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省公安廳和省政府高度重視,派出大量警力和專業搜救隊沒日沒夜找尋兩人蹤影。
在研究所周所和下屬代表趕到的當天,搜救隊在懸崖中部撈上來一截殘肢,經技術部門鑒定,DNA與文鳴完全吻合。
周所在内的所有人聞言悲恸大哭。
雲舒寒跌跌撞撞走向廖隊,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有氣無力詢問,“陸辰呢?有消息嗎?”
廖隊回說目前還沒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