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周畫姗眼神漂移,笑得牽強,輕咳了咳,努力讓嗓音保持正常狀态。
“如果是你,你希望未來的丈夫常年不着家,還會有性命之憂嗎?”
“當然不會!”話出口時她自己也沒料到會答得這麼幹脆,想了想,又說,“其實我們這行,野外考察是必須的,但不至于不着家,想要有所建樹或者當個一官半職,陸老師完全沒問題。”
“哦?”雲母對她的話很感興趣,又問了她幾個行業内的問題。她的表情從好奇到喜悅再到憧憬,最後在想到女兒時,歸于平靜。
她歎了口氣,“你幫我勸勸舒寒吧!”
今早雲家父母“突襲”營地,原本想速戰速決,誰料撲了個空,隻看到因身體不适留守營地的周畫姗。
“啊?”周畫姗瞪大眼睛,“我勸?”她在心裡腹诽:有沒有搞錯?我要能勸退,還費那麼大勁讓你們來幹嘛!
她笑着推脫,來了招以退為進,“其實我覺得他倆在一起未必是件壞事。雲姐也挺喜歡這行,想必跟着陸老師收獲頗多呢!”
“哼!”雲母鼻腔裡發出一聲冷笑,全身上下寫滿不屑,“能收獲什麼?那天我和陸辰談了那麼久,他愣是一點承諾都沒給啊!我可是能主宰他倆未來命運的人,他連一點讨好的意思都沒有。我猜,他要麼是想跟我女兒玩玩而已,要麼就是鐵了心當孤家寡人!”
周畫姗聽了這話,心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洞。
另一邊,姜泓琢磨這幾日陸辰和雲舒寒的言行,他倆似乎更親密了,這是愛情受阻後常有的應激表現,能堅持多久得看對手重創程度,往往越是阻擾越是緊密。
雲姨那天沒有強行帶走女兒似乎是有轉圜的餘地,老大到底和雲姨說了什麼?是給了她什麼承諾還是她從老大身上看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姜泓有些失神,他清楚不能明搶,隻能暗尋機會表白心意。
剛好今天雲舒寒的觀鳥設備出了問題,趁着她找他修理的機會,他決定從她身上探知一二。
“我媽心裡有本帳,她算得很清,肯暫時放我們一馬,肯定是知道陸辰家境不錯,事業前途無量,她在等陸辰想通,也是給彼此一個機會。”知母莫若女,雲舒寒一語道破。
“老大怕是不會珍惜這個機會。”姜泓邊擦鏡頭邊觀察她表情,見她不語,他又說,“老大這個人呢,決定了的事很難改變。而雲姨呢,是長輩,大老遠找來,要是得不到滿意的答複,僵在這兒會很失面子,到那時啊,事态會更糟!”
他看了看她,臉色沒多大的變化,靠近她語重心長說,“我建議你先跟他們回去,穩住他們情緒,之後的事嘛,再從長計議嘛!”
雲舒寒盯着觀鳥儀陷入沉思,姜泓的話不無道理,但要是就此回去,有些事就由不得她了。
她跟他說了以後打算從事這行的想法。
姜泓張着嘴,驚訝之色溢于言表,内心矛盾掙紮了半天才說,“女孩子幹這行不容易。就算是志願者,在外風吹日曬,跋山涉水,也很辛苦啊。”
雲舒寒撇了撇嘴,反駁說,“環志站的環志員大多是女的,她們行我也行。還有周畫姗,那麼嬌氣愛美的女生,不也來實踐了?”
姜泓告訴她,鳥類研究保護類的工作,分工很細很雜,有些工種大多數時候待在室内,以女生居多。而她要是選擇像環志員那樣的工作,肯定會比較辛苦。
“你就選那種文職工作的志願者,幫着做宣傳啊,開展覽啊,搞培訓這些,一樣是貢獻自己力量。”
雲舒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咽下去了,敷衍地點了點頭。
姜泓看她心情不佳,勸了幾句,向她暗示說,“我以後會主攻學術研究,野外考察時間會越來越少,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們所裡也有外派志願者,我可以幫你留意,還能申請津貼。”
“我聽說你們所長正物色人選向上級部門推薦,你不去争取争取?”
姜泓趁機為自己掃清感情路上的障礙,“周所和周大小姐相中的是老大,隻有他有這個福氣消受,哪輪得到我呀!不過我也不羨慕,我和周大小姐不是一路人。”
“哦?”雲舒寒好奇,平時見他在周畫姗身邊鞍前馬後伺候着,還以為他對她有意思。
“嗐!我是為了保飯碗。”他癟嘴晃了晃頭說,“周大小姐刁蠻任性,不敢得罪啊。我呀,還是喜歡溫柔講理的。”說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雲舒寒不自然地收回視線。
這時,陸辰來電說,雲叔雲姨已在營地等候多時,今天早點收工回去。
雲舒寒心裡拉起警報,心想今天是有場硬仗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