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寒見長得像幽靈似的貓頭鷹張開兩米長的雙翅向她撲來,吓得忘了尖叫,直接後仰倒地。
灌木叢地勢稍低,後面有一排深溝,她順勢滾了幾圈,頭磕在溝邊石頭上,頓覺天昏地暗,頭冒金星。
陸辰聽見動靜,吓了一跳,趕緊打着手電過來察看。看清了她所在的位置,他安慰她别怕,然後匍匐在地,伸手想拉她上來。
雲舒寒略有吃力地掀開眼皮,看着他黑色的身影出現了重影,她晃了晃腦袋,試着慢慢擡起手臂努力地往他的方向靠。
兩人夠了半天,手始終碰不到一塊。
陸辰有些急,身子往前傾了傾,手指終于碰到她指尖了。
雲舒寒側躺在地,完全沒有力氣将手臂往前伸。陸辰又往前傾了傾,就在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他使勁渾身力氣拽她上來。可沒想到她完全使不上勁,太沉,一個猛力的拖拽,重心失穩的陸辰被反作用力帶下深溝。
陸辰連滾了幾圈後,半邊身子壓住雲舒寒,溫熱的唇從她的耳後擦向臉頰,留下了一串暧昧的痕迹。
兩人呼吸頓時凝住。
雲舒寒尴尬地閉上眼,臉頰酥酥麻麻的,像被微弱的電流拂過,心跳亂了節奏。
陸辰左胳膊撐在地上,右胳膊搭在她的腰間,右腿彎曲跨在她雙腿上。兩人穿得不少,夜間溫度也不高,仍能感受到彼此傳遞而來的灼熱體溫和狂亂的心跳。
他離她咫尺之近,借着皎潔的月光,他看到她立挺的鼻梁下那張小而柔的薄唇,他的喉結微微動了一下。有那麼一刻,他腦子一片混沌,内心有股悸動。直到她睜開眼,他才慌亂地把這股悸動壓了下去。
這個姿勢實在不雅,陸辰紅着臉将搭在她身上的手腳移開,起身想坐起來,誰料左胳膊支地太久抽了筋,使不上勁,失去平衡的他再次壓在雲舒寒身上。
這次兩人是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
雲舒寒聞到他頭發殘留的洗發水香味,感受到他脖頸處滾燙的肌膚,聽到他不斷吞咽的聲音。他鼻尖的溫熱氣息急速地侵入她的耳間,她身體有一絲躁動,心跳又加速了。
四目相對,黏稠的眼神透出隐隐暧昧,在微涼的空氣中流動。
“對不起……”陸辰強迫自己回過神來,嘴裡不停地道着歉,全身緊繃的他已經此時已感受不到左胳膊的麻木了,他雙臂撐起,雙腳一蹬,翻身屈腿坐在地上,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雲舒寒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剛才的行為,竟然沒有一絲的厭惡和抗拒!
對講機再次傳來姜泓的聲音,他問他們在哪。陸辰很不耐煩地回了他,轉過身,見雲舒寒正嘗試着爬起來,他忙起身扶了她一把。
兩人的手腳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和扭傷。
為了讓雲舒寒盡快爬到溝上,陸辰打開手電仔細勘查了下周邊地形,發現水溝右側地勢稍緩,他拉着她的手腕向右側走,突然一大群蛾子從溝邊飛出,掠過他們頭頂盤旋着不肯離去。
雲舒寒抱頭尖叫,情急中撲進陸辰懷裡。陸辰毫無準備,被她撲來的力量一帶,往後退了幾步,一個趔趄,失穩倒地,後肩紮進尖削的石頭上。他悶哼一聲,咬牙忍住了後肩傳來的疼痛感。
雲舒寒不知道他受了傷,試圖拉起他。他擺擺手,指了指對講機,讓她趕緊通知文姜二人帶上急救包過來。
通完話,雲舒寒見他嘴唇發白,腦門沁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忙繞到他身後,借着手電,看到他右側後肩滲着血,她吓得捂住嘴巴,哽咽道,“都怪我……嗚嗚……這要怎麼辦好?”
陸辰勉強擠出一絲笑安慰她,“沒事,在野外考察哪有不受傷的。這都是小傷。”
“哪是小傷?流了這麼多血。”她手足無措,再次湊近看了看傷口,心顫顫的。
陸辰怕她害怕,讓她别看。“姜泓他們有經驗,你别擔心。”他忍着劇痛,盡量擺出一副輕松的姿态,“咱倆聊聊天,說點開心的事,很快他們就到了。”
雲舒寒意會這是為了分散他注意力,努力地搜刮出平時積攢的笑話,說得磕磕巴巴的,心思全在他傷口上。
陸辰倒是聽得認真,偶爾還報以微笑以示回應。慢慢地,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在變冷。
雲舒寒也留意到他的變化,她觸到他冰涼的肌膚時吓得手臂回彈了一下。不行,她必須采取行動!“你教我,該怎麼辦?”
陸辰告訴她處理方法,無奈他們沒有任何醫療物品。她想,先得止住血,正琢磨着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條布料做繃帶,文鳴和姜泓趕到了。
兩人團團将陸辰圍住,配合着将他的肩膀從尖銳的石尖上移出,陸辰沒忍住慘叫了一聲。背對着他的雲舒寒攥緊手心,緊閉雙眼,嘴唇微顫,仿佛是她在承受痛楚一般。
“唔,傷口還挺深。”文鳴邊消毒邊說。
雲舒寒聽說,不顧陸辰命令,忙轉身去看,隻見後肩處被剪開的衣服裡露出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觸目驚心之下她沒忍住嗚咽起來,疊聲說“對不起。”
這一舉動很明顯告訴大家罪魁禍首是誰。
文鳴動了氣,考慮到她身份特殊又是女生,原本想怒斥責問,話到嘴邊變成了委婉的譏諷,“剛才我還納悶呢,老大身經百戰,經驗豐富,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摔倒受傷!”他故意不把話說完,一雙能噴出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雲舒寒。
“是我……”深陷自責和懊悔的雲舒寒哆嗦着剛說了兩個字被陸辰硬生生截住了,“誰規定經驗豐富就不能受傷,我也是肉體凡胎,别給我戴高帽啊!”
文鳴見陸辰維護她,心裡更窩火,剛要說話被姜泓制止了,“你趕緊消毒,我這邊好包紮!”他邊說邊使眼神讓他消停點,沒看出老大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