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的西邊兩百公裡,有一座聞名國内的熱帶城市,這裡溫暖濕潤,植被茂盛,昆蟲鳥類種類繁多,每年慕名來旅遊的遊客不計其數。
這座城市西南邊有一處面積廣闊的森林,名叫亞特裡熱帶雨林,因為常年高溫高濕鮮有人至。陸辰到這兒是和他的團隊有約,而雲舒寒純粹好奇想探險。她到鎮上買了旅行必備用品和大背包,在手機店前躊躇了半天,最後在書店買了份旅遊地圖,她決定用最原始的方式旅行——跟着地圖走。
以往,她曾想丢下手機過一天清靜的日子,但隻堅持了半天,就像丢了魂似的不由自主開了機。即使在周末,她至少有8小時都在看手機,“電子毒藥”讓她着迷,也讓她的身體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損害。
如今,手機遺失恰是個契機,她也想挑戰沒有手機導航、支付、獲取信息,能否完成這趟旅行。
從湖豐村出發,她要經過三座城市八個縣,越過兩座高山才能到達熱帶雨林。然後要怎麼走?她在地圖上比劃了半天,突然就沒了興緻——這讓她又進入了事事規劃的噩夢,被條條框框限制住,她極度恐懼。
不管了!她先搭乘大巴到了臨福縣,辦住宿時聽老闆說巒山看日落景色極美,她根據老闆指引的路線到了觀景台,彼時落日倚着連綿起伏的山峰,投射出的橙色餘晖給峰頂鑲了一層漂亮的金邊,絢麗的色彩從峰頂蔓延開來直鋪天際,雲朵被染成粉紅,天空藍青相間,美得讓人心醉。
落日很快淹沒在群山之下,天慢慢暗下來,觀景台的人越來越少,雲舒寒跟着最後一撥離開的人往回走。
觀景台到巒山汽車站有一小段山路,路況不錯但彎道太多,走着走着,前面的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經過兩個彎道後,她落了隊。
暮色降臨,萬籁俱寂,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喘息聲和褲子的摩擦聲。
夜晚的山深沉又詭異,讓她想起那天她和朵兒被困西坡的情景,可怕的記憶促使她步伐加快一路小跑。眼看走過最後一個彎道,馬上要到達連接山路和汽車站的廣場時,突然一道刺眼的光向她掃來,摩托車一個急刹,停在離她五米遠的距離。
車上兩個打扮得不倫不類的年輕男人,色眯眯地将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流裡流氣說,“美女,要去哪?哥送你。”
雲舒寒白了他倆一眼,拔腿要走,摩托車司機方向盤一轉,将車橫在她面前,完完全全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想幹嘛?攔路搶劫?”她大聲吼道。
兩男人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着誰先上。
“哥沒惡意,看你孤身一人,幫幫你。”說着,後座那男人從車上下來,帶着幾分玩味的笑走到她跟前。
雲舒寒心想完了,遇上色狼了!前面廣場無人經過,背後又是深不見底的山崖,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怎麼辦?
男人看出她的慌亂,肆無忌憚向她靠近。他笑着伸出手,試圖摸摸她的臉蛋。
雲舒寒怒目圓瞪,拿起背包狠狠向他砸去,男人故意“哎喲”一聲,笑着說“好痛”。
陰陽怪氣的叫聲逗笑了他的同伴。
兩男人又對視一眼,逗弄她的意味更濃了。
“你要再敢靠近,我把你推下去!”雲舒寒指着身邊的山崖,對色膽包天的男人大吼。
“妹妹,你這就玩得大了,哥倆就單純想和你玩玩。”摩托車司機也加入劫色隊伍。
眼看兩人步步靠近,雲舒寒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就在慌亂中,她的手摸到山壁上的碎石,沒有絲毫猶豫,一揚手,碎石打得男人們躲閃不及。
這舉動直接激怒了他倆,一個攔腰抱起雲舒寒放倒在地,一個直接上手扒衣服。
雲舒寒隻覺得天旋地轉,邊呼叫邊死命抵抗。她力氣雖然不大,但每一拳每一腳幾乎都擊中男人要害部位,這讓兩男人放緩了侵犯的動作。
就在這時,前方一道亮光照過來,緊接着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再接着,兩男人的摩托被急速而來的吉普車撞下山崖。
摩托車司機放下雲舒寒,對着吉普大罵,“你個不長眼的,敢動老子的車,老子跟你拼了!”
他上前一步,吉普也上前一步。他再上前一步,吉普也毫不猶豫向他逼近。
後座那男人鼓舞同伴,“别怕他,我不信他能壓死咱們。”
話音剛落,吉普直接加速,向他二人方向撞來,完全沒有刹車的迹象。眼見着還有不足半米的距離,吓尿的二人直接跪下。
雲舒寒捂着眼,大叫了一聲,隻聽見吉普車裡傳來渾厚的男音,“還不快滾?”
兩男人倉皇而逃。
雲舒寒把敞開的衣領往胸前攏了攏,擡頭看向吉普車駕駛位,剛想說“謝謝”,卻愣住了。
與此同時,吉普車司機借着燈光看清了坐在地上衣衫不整、一臉狼狽的女孩。他一驚,是雲舒寒!
男人跳下車的那一瞬,雲舒寒确定真是陸辰!震驚、歡喜、委屈、後怕……各種情緒在她心中奔湧翻騰。她鼻子一酸,淚止不住往下掉。
陸辰此時心情也很複雜,他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關切問,“你受傷了沒?”
雲舒寒搖搖頭,“幸虧你來得及時。”
“我也隻是路過,聽到有人呼叫……沒想到是你。”
兩人相顧無言。
“地上涼,去車上坐着。”陸辰将她扶起來,又背上她的包,見她行動遲緩,扶着她慢慢往副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