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九現在想的不是這個,雲客來的事告訴了謝文濟,是想告訴他家裡的事沒有那麼簡單,他跟自己一起操心是天經地義的。
但又怕他操心太過積在心裡成了心病,那就過猶不及了。這會兒見他還有心情肚子餓,還知道去廚房偷摸尋東西吃,謝九九就徹底放心了。
“行了,不管他了,快吃。”
謝九九拉着春兒坐下,兩人呼啦呼啦沒多會兒就把面條給吃了。吃飽了洗個臉洗個手再躺下,肚子裡有食,睡都睡得格外香甜。
吃了面條踏踏實實睡過一覺,昨天還覺得事堆着事恨不得一夜愁白了頭。
今早聽見窗外的鳥叫聲,和陳媽媽嘀咕昨晚上剩的酸菜蒸肉怎麼都沒了的動靜,壓在心裡那口郁氣不知不覺就散了大半。
謝九九不再急着給雲客來改頭換面,又或是大張旗鼓的跟人說雲客來要薄利多銷,要給菜品降價了。
真要是這麼幹了,本來還能維持的生意,用不了幾天就得關門歇業。這事幹不了那就不幹,擺在一旁緩一緩,先去忙别的事。
“老二,老二!讓你去打聽哪兒有願意去私塾教書的先生,打聽得怎麼樣了,問着沒有。”
謝文濟前兩年一直在縣裡一個私塾先生那裡讀書,讀得好不好的不好說,反正那老秀才私塾開了二十多年,攏共教出來幾個秀才公和一個舉人老爺。
那舉人老爺按理說也不是他教出來的,隻不過小時候啟蒙的時候在他那私塾裡讀了兩年書,之後一家子就搬去府城了。
後來人家考中舉人回鄉祭祖設宴,倒是沒忘了這老秀才。把人請去做了宴席的主桌主位,又送了好些東西去老秀才家中,算是全了他這個當老師的面子。
之後縣城的人在提起老秀才的私塾,一說就是他教出來過舉人老爺。但要說真有什麼本事,反正謝九九已經在給謝文濟尋摸新的私塾了。
“問了。”謝文濟隔着書房朝外開的這扇窗,跟站在外邊廊下逗奶狗的謝九九說話。
“本來是跟我們私塾的同學問,他家以前光是西席先生就請了仨,沒一個能教他超過三個月,都嫌他太笨了。”
“也不知道怎麼被我們先生知道了,前兩天專門把我叫過去,問我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還說要是沒找到合适的先生,他願意去。
要是過去的話,想要把師娘和家裡兩個小孫兒都帶上。若是可行,他過段時間就能把現在的學生遣散,關了私塾。”
謝文濟說起這個臉上的表情奇怪得很,他是不喜歡族裡那些人,可事關讀書的事,他又沒法昧着良心把這麼個老爺子弄過去糊弄村裡的孩子。
“我暫時給糊弄過去了,說我馬上就有姐夫了,他也是讀書人,這事得跟他商量了才能定下怎麼辦。姐,我這麼說沒錯吧。”
“沒錯。你們先生多大年紀了,我是請教書的先生,又不是請個祖宗過去給他養老,想什麼呢。”
謝家在鹿鳴村上的房子不小,格局地勢都不錯,修葺好了住在裡面很舒服。
謝九九是想要找一個耐得下性子,能把有教無類做到實處,說不定還能把埋沒了的金子挑揀出來,也能教出個舉人老爺就更好了。
哪怕出不了舉人進士,至少面對鹿鳴村這樣很多年沒出過正經讀書人的村子裡的小孩兒,能真正教他們些東西,别還沒怎麼着就先之乎者也的嫌他們粗鄙、頑劣。
别管是嫌謝文濟同學太笨了的西席,還是謝文濟現在這個隻想找地方養老的老師,謝九九都看不上。
“那這事怎麼辦。”
“不是還要修房子嗎,等過兩天天氣好了咱們就帶人去村裡看看,要趕在下個月之前把工期定下來。下個月要插秧,肯定比這個月還忙。”
“房子修好了還得晾上個把月才能住人,找先生的事慢慢來吧。”
去村上走一趟,把修老房子的事情定下來,正好讓村上的人算算有多少能出工的人,少了的自己這邊就得補齊。
有些人不能完全斷了關系,就最好不要翻臉。今年年底的裡正到底是誰家上還說不定,到時候萬一真被謝寶柱當了去,以後打交道的時候免不了。
工期慢一點都不怕,隻要讓村裡的人看着自家确實是在準備弄私塾,不要被謝寶柱那些人找到由頭挑刺就行了。
謝九九說什麼謝文濟就信什麼,她說這麼安排沒問題,謝文濟點點頭便把腦袋從窗戶旁收回去,安心讀他的書去了。
留下謝九九繞到廚房裡,從陳媽媽那兒哄來一盤燈芯糕,準備回房一邊吃一邊琢磨該去哪裡請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