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的人和我說,他們明天才會過來,你不是記者。”
是野猴子。
禾錦程饒有興趣的看着明顯有些緊張的盛景明,嘴角勾着笑。
“我……”
盛景明放在桌子旁邊的手機叮咚一聲,亮起屏幕,一條消息置頂:
【恭喜你發布的圖片突破5w浏覽量,請繼續保持創作熱情!再接再厲!】
通知條幅前面的小标是一顆星星,上面寫着“微星”,是最近正熱的一個互聯網社交媒體軟件。
“你是搞自媒體的?”
禾錦程看着他的手機,沖他揚了揚眉,面色不善。
“嗯,有點粉絲,不多。”
盛景明本想開口澄清一下,又覺得似乎沒有什麼必要。
上班時說夠了話,大部分休息時間,盛景明都是格外安靜的。
誰能想到,在公司妙語連珠、頻頻占領銷售榜第一的金牌銷售,私底下竟然是一個i到不行的内向人士。
“你要發到網上嗎?”禾錦程問。
“如果可以的話,我樂意之至。”
不知道在想什麼,禾錦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他說:“……視頻剪好了給我看看。”
沒等盛景明回話,禾錦程自顧自的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正準備把工作證遞給他的盛景明覺得自己自作多情。
不過是住兩晚,算了,他忍。
收拾好行李,盛景明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備用鏡頭安上,把SD卡抽出來插到電腦裡。
電腦屏幕放大了畫面上的少年,安靜淡泊的氣質引的他一陣贊歎。
“……漂亮。”
呼吸忽而停滞,盛景明撓了撓頭,點了下鼠标打開視頻剪輯軟件,開始剪訪談視頻。
星子高高的在天上挂着,蟬鳴聲在鄉下的夏夜總是格外的活躍。
不知不覺一點多了。
盛景明有了尿意,給訪談視頻收了個尾,起身摸向廁所。
衛生間的燈居然亮着,門沒有阖緊,微黃的燈光透過玻璃,映在他的臉上,隐約可以看到禾錦程欣長的身影。
猶豫了一下,盛景明站在廁所門口,拿不定是等一會兒還是先回屋。
一聲輕微的低喘鑽進他的耳朵,有規律的液體拍打聲節奏愈來愈快,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盛景明愣了一下,随之耳根泛紅,透過門縫,他甚至可以看到禾錦程淨白的手指骨節。
盛景明看的認真,直到一聲長歎的釋放喚回了他的理智,看到禾錦程轉身抽紙巾的動作,盛景明慌亂的躲在一旁,發現自己的頸後早已被汗水浸濕。
換做是其他人,盛景明可能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可是禾錦程……想到他那張漂亮的臉,他看了看身下……
自己這是在幹什麼,都是奔三的人了。
盛景明懊惱的揉了揉頭發,一股悖德感湧上心頭。
禾錦程收拾好從衛生間出來,剛好聽到盛景明的房門咔哒一聲合上,看着關上的門眸色幽深。
盛景明回到房間後,剛剛的畫面在眼前揮之不去,看着屏幕上沒剪輯完的視頻,禾錦程的臉完美的如同一塊璞玉。
壓下心底的燥熱,他看着屏幕的眼神定了定,手懸停在删除鍵上,最後掐掉了正式開機前的那一小段,那段……流露禾錦程最真實态度的眼神。
“繡星?”
他看得出來,禾錦程的眼裡,有着迷茫,但更多的,是對成功的渴望。
盛景明一夜未眠。
清晨,陽光從小村的東方升起,夏日的天空總是亮的格外早。
叩叩叩——
“囡囡,快起床了!”
隔壁的房門被敲響,牆壁連帶着盛景明的客房,傳來了悶悶的響聲。
盛景明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利落的穿好衣服,走到門口打開門。
“阿婆早。”
“哎?你怎麼起來了?多睡一會兒!我在叫我們家囡囡起床!”
盛景明看了眼手表,才剛剛五點半。
“時間還早,要不您讓他多睡會兒?”
想起昨夜的事,盛景明耳根還有些發熱。
“你不知道,早上囡囡得上早課的。”
阿婆笑眯眯的說着,手上沒停,半晌,禾錦程的房裡傳來叮咣的枕頭砸門聲。
盛景明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斯文少年,總是會幹一些看起來并不斯文的事兒。
就像……
盛景明端着碗,看着禾錦程坐在未完成的繡品前,吊兒郎當的晃着腦袋,絲毫沒有下針的意思。
“囡囡!晨起的陽光是最好的,你要看這個繡線,該交叉的時候就是應該交叉的……”
阿婆也還沒有吃飯,手上拿着一根小木棍,在一旁指導禾錦程繡針。
禾錦程這才懶洋洋的捏着比發絲還細的蠶絲,用繡花針輕輕劈成十六股。
未完成的繡品上,兩朵蓮花在薄霧中若隐若現,其中一朵的花瓣邊緣泛着不易察覺的焦痕。
等他們倆坐下來時,飯菜都有些涼了。
“都是大小夥子,現在正是長身體的大好時候,一定要吃好。”
阿婆又往盛景明的碗裡扒了一個雞蛋,許是眼神不好,雞蛋掉到了碗邊的桌子上,盛景明眼疾手快的抓住,差點掉到地上。
有些髒了。
盛景明看着手裡的雞蛋,一時不知道如何下口。
手上的雞蛋被抽走,禾錦程吹了吹,直接塞進了自己嘴裡。
“你搶人家的幹什麼!這孩子!”
阿婆用力拍了一下禾錦程的後背,又給盛景明重新扒了一個。
禾錦程沒吭聲。
“孩子,多吃點!對了,還沒問你叫啥呢?”
盛景明收回看着禾錦程的目光,笑着回答:“阿婆,我叫盛景明。”
繁榮昌盛的盛,春和景明的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