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彭臻在鏡頭裡展露的秀氣五官,餘風清總覺得差了點什麼,但他面上不顯,隻是站在一旁看着。
這邊彭臻又凹了幾個造型才下來,他的鏡頭表現力還是很強的,畢竟也是個比較火的演員,代表作很多,這樣的定妝照不知道拍了多少張,經驗很充足。
“下一個,澤霜。”
為了讓演員增強代入感,更加沉浸角色,他們現在就已經稱呼所有演員戲中的名字。
和田玉走上前,站在燈光下。
不同于剛才彭臻的那套造型,他的衣物給人一種暗沉感,布料材質很粗糙,依稀可以看見四處亂蹦的線頭,聯想對他身世的猜測,都怕他覺得受不了,磨皮膚。
但和田玉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隻是在聽到名字時,緩步走到白幕前。
他站在燈光下,連個簡單的動作也沒有,隻微微仰起頭對上鏡頭。
特意前來看太子爺表現的劉監制不由緊張的捏了把汗,心想少東家您倒是動幾下啊?
但結果出乎意料,當和田玉用那雙霧藍色透亮的眼睛直視着鏡頭時,即使面無表情,也足以人呼吸停滞。
灰撲撲的粗布衣衫,顔色暗淡,卻遮掩不住他氣質裡透出的光華。
像被世俗蒙塵的明珠,像一幅褪色的古畫上突然出現的一抹亮色。
眼下的那顆淚痣,像一顆猶未垂落的淚,為原本淡漠的神情平添一絲冷媚。
攝影師拍着拍着忘乎所以了,指導着人換了許多動作,拍完還意猶未盡:“明明隻是個定妝照,我都差點以為自己在拍什麼大牌雜志了。”
雙人的定妝照也很快拍完,中途出現了一點小插曲。
在攝影師指導兩人靠近一點時,和田玉對彭臻的一些肢體接觸有絲微的抗拒,動作幅度不大,但在鏡頭的放大下有點明顯。
靜态照片是最容易放大人情緒的,定格的那一瞬間肢體的僵硬騙不了人。
“動作再打開一點。”攝影師大聲喊着,氣溫太高了,他已經滿頭是汗。
就在工作人員要上手去調整時,一旁的餘風清及時開口阻止。
“不用,就這樣,澤霜本身就是一個有些疏離,讨厭近距離的人,這樣反而更加貼合人設了。”
劇組挑了個良辰吉日舉行開機儀式,正午的太陽照在身上,即使大家都穿着短袖也不免炎熱。
導演的位置在兩位男主角之間,場地的原因,為了保證每個人都出鏡,大家挨的比較近,手肘都靠在一起。
彭臻微側着身子,緊靠着餘風清的手臂,他擡起頭看見了餘風清鬓角挂着的汗珠。
“餘哥,你流了很多汗,我幫你擦擦。”
還沒等餘風清說不用,他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餐巾紙,紙巾印上側鬓。
頭頂的陽光太刺眼,餘風清不适應的眯了眯眼,感受到陌生的氣息靠近,嘴角微彎出一絲弧度:“謝謝。”
和田玉将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面色棱角更加冷硬。
“三二一,茄子!”
《泡沫》的開機照定格在每個人洋溢的笑臉上,除了照片正中間偏左的男人面無表情,大家都笑得很開心。
——
晚上,酒店1623房間。
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打開房門,左右張望着,打探到四處沒有人,按緊頭頂戴着的鴨舌帽就急忙離開。
電梯門随着一聲“叮”打開,廂内自帶的燈光從頭照下,戴着口罩的男人低着頭。
走到地下一層停車場,看見熟悉的車牌号時才松口氣,打開車門坐上去,露出口罩下那張精緻的臉。
彭臻克制着惡心,雙手親昵摟上人的脖子,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張總,您怎麼來看我啦?”
察覺到張總不動聲色的審視,他臉上的表情更加真摯,充滿着對張總來探班的驚喜。
不愧是演員,演技精湛,即使知道張總來找他的目的,臉上也不露破綻。
“這部電影是我給你最後的資源了。”
虛僞的高高在上,這樣的表情出現在張總那張油膩發福的臉上,彭臻都要笑出來了,他早就知道張總最近勾搭上了他的師弟。
他絲毫不意外,甚至還閑心的問張總,這會不會影響到自己後續的發展,兩個人是和平結束的吧。
張總對眼前的這張臉早已看膩,隻不耐煩的說:“不會,公司後續還是會繼續跟進,隻是我不會再給你額外提供資源了,你就好好的拍戲,不要惹事。”
眼裡的欣喜在昏暗的車廂被遮掩的很好,身邊還坐着之前包養他的張總,彭臻卻已經控制不住思緒的發散。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接近餘風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