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圍讀結束後,化妝師和服裝師也到位了,帶來了演戲時用到的服裝,一頂一頂的小棚子搭在戲場。
比起最初場地的空空如也,此刻設備完善了許多,工作人員井井有條的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
今天也是拍定妝照的一天,雖然《泡沫》這部電影不打算在國内上映,但該進行的宣傳步驟還是要有的。
一個個藍色棚子連在一起,搭建在沙地上,為了方便,占地就近采用在沙灘上。
才四月末,海城就三十多度的天氣讓餘風清等住在s市的人還不大習慣。
太陽炙烤着金色的沙灘,從海上飄來溫熱鹹濕的風不僅沒讓人感到清爽,反而還更加悶熱。
餘風清走進挂着“試妝間”的棚子裡,一進去,一陣清涼的空調風把他汗涔的頭發吹起,露出被太陽曬得紅潤的臉。
由于場地是臨時組裝的,顯得有些簡陋,但這已經是工作人員的極限。
塑料棚隔絕了外界的炎熱,空調效果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很好,門簾微開,縫隙間偶爾透進幾縷外面的光線。
坐在凳子上的人背對着他,沒感覺到有人進來,閉着眼睛任由着化妝師在他臉上塗抹着,似乎是還不太習慣,眼睫不适應的顫動着。
正對着門口的化妝師注意到餘風清進來了,一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一邊喊了句:“餘導。”
從鏡子裡,餘風清可以看見化妝師手上的刷子掃過和田玉的鼻翼兩側,加深了山根的陰影,使他本就立挺的五官更加突出,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更加高不可攀。
刷子帶過的餘粉漂浮在空氣中,和田玉睜眼的時候浮塵不小心飛進去了,他不受控制的眨了下眼。
怕妝被弄暈,他不敢用手去揉,隻能強忍着不适,想等着它自己漸漸褪去。
眼角泛起紅暈,戴着美瞳的藍眸裡蓄起點點薄霧,像是被一層朦胧的紗籠罩着。
清澈透藍的眼瞳像是被風吹過的湖面,因着這一粒小小的塵埃泛起漣漪。
化妝師此刻忙着收尾的工作,沒注意到和田玉的不适,而和田玉本人也不是那種主動求助的人,他透着水霧在桌上尋找紙,卻因為太模糊而看不清。
就在他實在忍不住伸手想去揉時,眼前多了一張被疊成小方塊的紙。
來人拿着這張紙以一個不會碰到眼妝的角度,輕柔的揩去他眼尾即将滴落的水珠。
感受到紙巾吸去那片水潤後,和田玉正準備禮貌的道謝,耳邊傳來一句清淩的聲音。
“我不是來催進度的,隻是進來看看,用不着這麼急。”餘風清嗓音帶笑的跟忙着收東西的小姐姐說着。
“這不是怕耽誤你們進度嗎?我這次畫的慢了一點...”
化妝師說話間眼睛移到和田玉身上。
“實在是,好久沒看到這麼滿意的臉了,就沒停住。”
有餘風清這個熟人在,女孩語氣大膽了起來,沒像方才和和田玉兩個人待在一起時那麼拘謹。
兩人的語氣頗為熟稔,工作室和這個化妝師合作有幾年了,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工作能力杠杠的,做事也不毛躁,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麼急急忙忙的收東西。
小姑娘趕緊從包裡又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和田玉的時候,眼睛都不敢擡起來,垂眸小聲的道着歉。
說完就連忙出去了,餘風清側開身讓路,挑了下眉。
他明了了,估計是和田玉的高冷把人吓着了。
不然照她那愛看帥哥的性子,早就湊上去聊天了,瞧現在的模樣,估計是剛才碰壁了。
“沒事。”和田玉搖搖頭,從人手裡接過紙,卻也沒用,隻是握在手裡捏着。
緊接着他擡起頭,藍色的眼睛對上餘風清調侃的目光,認真的說了句:“謝謝。”
餘風清搖頭失笑,心裡想着他長這樣的臉,性格卻是個悶葫蘆。
“不錯啊,這個妝,很符合形象...”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出棚子到拍照的地點。
在去地方的路上,基本都是餘風清在搭話,和田玉回應簡單,基本是“嗯”,“行”,“好”。
讓有點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隻是不太愛說話的餘風清也有點沒話講了,于是幹脆閉嘴,兩個人接下來的路隻是安靜的并肩走着。
導演的工作其實挺雜亂的,什麼東西他不放心都要過一眼,這部電影他還想沖獎,那投入的精力隻會更多。
他不是閑的沒事才來看演員的定妝照的,主要是用一個新人,他總要看看形象有沒有貼合着他心裡的主角,才能更好的說服自己。
不過現在這點毫無疑問,剛剛在身後從鏡子裡看時,澤霜簡直就像坐在他眼前。
在見過和田玉之前,他不能保證什麼。
但現在,沒有人比他更适合澤霜了,這個角色簡直就像是為他而生的。
彭臻已經站在鏡頭前了,穿着一件白色的亞麻襯衫配一條短褲,看見餘風清來了,笑的眉眼彎彎。
尹沫作為一個家裡富養的小少爺,在鏡頭前要有一種純真感,這種單純是靠無數的金玉堆砌出來的。
讓人無端想到在溫室裡被呵護的嬌花,被保護的很好,不谙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