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着輕盈的步伐,淩月影走進了那間緊閉的收容室。
順手打開了入口牆面上的燈光開關。
此時林晦的意識,還在一片混沌中掙紮,仿佛被沉重而冰冷、無盡的黑暗吞噬。
忽然,一道刺目的白光硬生生撕裂了這片虛無,直刺他的眼簾。
林晦就這樣被刺目的白熾燈光,硬生生從昏迷中拽醒。
他猛地睜開雙眼,瞳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強光而急劇收縮,眼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那燈光如同無數根針,直直地刺進他的眼睛,像是無數根細針紮進大腦深處。
他下意識地想擡手遮擋,卻驚愕地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身體仿佛被灌了鉛一般,沉重得絲毫無法挪動。
頭頂的白熾燈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毫不留情地将整個房間照得纖毫畢現。
四周是冰冷的金屬牆壁,反射着燈光的寒芒,泛着不近人情的冷酷。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金屬的混合氣味,刺鼻而單調。
房間的寂靜被燈光開啟的輕微嗡嗡聲打破。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宛如一個與世隔絕的牢籠。
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原本黑暗的每一個角落,也清晰照亮了林晦那張充滿驚恐與迷茫的臉。
林晦使勁眨了眨眼,試圖适應這刺眼的光線,視野才逐漸清晰。
他發現自己坐在一張硬邦邦的金屬椅子上,椅面冰冷得像是剛從冰櫃裡取出,寒意透過單薄的衣物滲進他的皮膚。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心頭猛地一震——
一條由精神力構成的蛇體正纏繞在他的身上。
蛇鱗閃爍着幽幽的光芒,看上去就像活物一樣,還在微微蠕動。
那蛇體冰冷而堅韌,觸感如同金屬絲繩,但又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生命力。每一次輕輕蠕動,都讓他的皮膚傳來一陣麻癢和壓迫
這裡……是哪兒?
林晦試圖開口,卻隻發出了一聲嘶啞的低鳴,他的喉嚨幹澀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隻能發出像破舊的鼓風機在艱難運轉時漏出的喘息。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嘗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他已經十幾個小時滴水未進,身體的每一寸都在抗議這種折磨。
未等他想出答案,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闖進了他的視線。
那人一頭銀發,在白色的頂光源的映照下更加熠熠生輝,像是鍍上了一層流動的銀光,耀眼得幾乎刺目。
而他的面容,則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顯得五官更加深邃,輪廓分明。
林晦的瞳孔微微一縮,心底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憤怒、恐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不甘。
他咬緊牙關,試圖掩飾内心的慌亂。
淩月影不緊不慢,走到林晦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将一本記錄本攤開放在桌上。
他的動作優雅而緩慢,仿佛在刻意要讓林晦的不安感不斷蔓延。
林晦盯着那本記錄本,腦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湧起昨晚的記憶。
昨晚……發生了什麼?
林晦的思緒亂成了一團,就像一團被攪得七零八落的棉絮,零散又無序。
他眉頭緊皺,拼命想要把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拼湊起來。
他想起來了……
昨晚,他接到了組織的通訊,指示他前往指定的地點,準備撤離中心方舟。
他記得自己收拾好東西,匆匆離開住所,他沿着預定的路線前行。
然後……然後他遇到了淩月影。
他記得自己掙紮過,咒罵過,甚至試圖反抗,但一切都是徒勞。
那股強大的精神力,最終将他的意識拖入黑暗。
“該死……”
林晦低聲咒罵,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他擡起頭,看向對面的淩月影,看着對方那副從容自若、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首席向導可真大忙人啊。”
林晦咬着牙,拼盡全身力氣,聲音嘶啞地開口,
“審問這種事,也在你的工作範圍内嗎?”
他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挑釁,像是故意要激怒對方。
但淩月影隻是靜靜地看着他,那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壓迫感。
林晦感到喉嚨一陣發緊,但他不願示弱,繼續說道:
“還是說,你閑得沒事幹,專門跑來找我麻煩?”
淩月影擡起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這個嘛,是我自己要求來的。”
淩月影說道,他的聲音雖輕,卻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畢竟……你犯下的那些案件,可是和我頗有淵源呢。”
林晦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淩月影指的是什麼——醫療艙事件和數字認證盜用,這兩起行動都是他策劃的,卻沒想到會栽在淩月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