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和陽間混合在一起,顯得詭異極了。
城裡也會有這種事嗎?
印星笑着看他,嗓音溫和:“聰明的孩子,到時間了,起來吧。”
他牽起謝苦的手,引着他起床。
謝苦雙手冰涼,恐懼将他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腿上,他的身體在提醒他趕緊逃跑。
他背上泛起了冷汗,不住地看向印星,直覺這個人才是關鍵所在。
這是人還是和骨眠一樣的精怪?
比起美貌已經上升到武器級别的骨眠,印星看上去要普通許多,僅是俊帥斯文,是人類中的帥哥,而且他的語氣動作也很溫柔。
可謝苦卻覺得他比骨眠恐怖太多,光是站在面前,就讓謝苦連話都不敢說。
察覺到謝苦身體陣陣顫抖,印星捏了捏他的手指,牽着他往自己身邊靠近些許,安撫道:“别怕,隻是簡單的結個親,不會安排你下去配她的,嗯?”
謝苦點了點頭。
“王家還算富裕,你娶了他們女兒,也會有好處。”印星另一隻手拍拍謝苦的手背,“老師喜歡你,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别怕。”
老師?
……
看見床上的衣服和布娃娃,骨眠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隻一下,便破掉了娃娃身上的障眼法。
就是這個障眼法,讓他算錯了謝苦的方位。
破壞了障眼法後,骨眠再次掐算,卻算不出方位了,謝苦的蹤迹被人短時間掩蓋了。
好在謝苦身上有他的保護符咒,他沒有感應,說明謝苦目前還沒事。
就在骨眠思考對策的時候,系統突然出聲,它詭異的機械音壓得低低的,似乎是在生氣:“愛情鼓脹着我的胸腔,使我漂浮在天空,我懷抱中的愛人被奪去,鼓掌的愛情便化作恨意,将我融成憤怒的火焰……燒吧宿主!我理解你現在的憤怒,那家夥居然敢扒心動嘉賓的衣服,實在是太過分了!”
骨眠掃了眼床上擺的整整齊齊的衣服,那是将謝苦的氣息固定在布娃娃身上的儀式。
然後淡淡地回了系統一句:“你有病。”
系統:“……宿主,你頭頂綠了。”
“閉嘴。”骨眠不耐煩地說。
然而下一秒,他便在酒店櫃子的金屬貼條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的頭頂居然真的綠了?!
系統幽幽地說:“因為你和心動嘉賓是綁定關系,一旦心動嘉賓和别人發生關系——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名義上、或是純心理的——你的頭頂都會實時變綠。”
觑着骨眠的臉色,系統補充道:“宿主請勿擔心,隻要心動嘉賓最愛的仍舊是你,任務就不算失敗,但心動嘉賓與他人的關系落實後,你的綠頭發就會定型無法改動了。”
骨眠抹了把臉。
“二拜高堂——”
謝苦被印星扶着,渾身僵硬地轉身,在轉身的過程中,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新娘。
新娘頭上蓋着蓋頭,已經硬成了一塊直闆,腋下架着拐杖,頭歪着,紅蓋頭因此被翹起一個角,能看見新娘烏青帶着屍斑的頸部皮膚。
那确确實實是個死人。
謝苦後頸落上一隻溫熱的手掌,手掌施力,将謝苦的頭按低行禮。
謝苦試圖抵抗,但和之前一樣,這手的力氣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
印星臉上帶着笑容,在“夫妻對拜”的刺耳喊聲中,将直起身子的謝苦扭過身,正對着他的新娘。
溫熱再次落在頸上,這一拜下去,就禮成了。
骨眠會來嗎?這個念頭難以遏制的回蕩在謝苦腦子裡,他以前從未期待過誰會在某個時刻拯救他,發現自己心中的希冀,他自己也有些驚訝。
這驚訝轉瞬即逝,因為拜堂已經結束了。
“恭喜。”印星道,說完他放開了謝苦的手,臉上帶着笑意,目送滿臉麻木的謝苦和新娘一起被送進洞房。
接下來無論老師來與不來,謝苦都算佳佳的夫婿了。
其他的事就讓王家的人去操心吧。
印星滿意離開。
穿着一身喜慶紅色的喜婆,和幾個披麻戴孝的男人,喜婆在前面說着吉祥話,穿着孝衣的男人則架着謝苦和新娘。
新娘的屍體被他們放置在床上,喜婆拍了拍謝苦的肩膀,笑容虛僞:“過了今晚上就好了,當王家的女婿,大富大貴,大富大貴。”
說完,喜婆和男人們一起出去,把房門反鎖了。
安靜的房間裡,僵硬的新娘突然坐了起來!
謝苦背貼着牆壁,死死盯着坐起來的新娘。
對方烏青的手背上屍斑明顯,那隻手緩慢地擡起,一把抓下了臉上的蓋頭。
蓋頭揭下來的那一刻,新娘的個頭蓦地拔高一截,手上的皮膚也煥然一新。
熟悉的漂亮臉蛋露了出來,骨眠動了動脖子,歎了口氣:“幸好來得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