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架沒打起來,水也沒玩盡興。
傍晚的沙灘上,衆人赤腳踩着沙子往酒店的方向走。
“靠!”杜越文手插兜不爽的嘟囔道:“那人誰啊?太他媽找揍了。”
“行了。”淩辰在旁邊哄着道:“姜哥不沒事了嗎?”
随即衆人都紛紛回頭看了眼姜望。
姜望彼時正低着頭,看着腳底的細沙漫過腳尖,思緒飄走很遠。
旁邊的江清盛悄悄晃了一下他的手,姜望這才回神,擡頭看着衆人。
“姜哥?”劉淑靜眨着眼擔憂地問:“你真的沒事了吧?”
姜望看着一圈人關切地目光,不太自然的開口笑道:“沒事,就嗆了口海水。”
衆人放下心來,開始漫無目的邊聊天邊走。
江清盛卻擔憂地垂下眸,看着握着自己的那隻手,在輕輕發顫。
“唉!都怪那傻逼!”李妄秋伸了個懶腰,“害的我們都沒怎麼玩!”
“得了吧。”淩辰笑着搭上他的肩,“我看你也沒少瘋。”
幾個女生跑到一邊撿貝殼去了,看起來有說有笑。
雖然這事确實有些壞人心情,但并不能影響少年人的興緻。
不多時衆人就将其和天邊的晚霞一同抛擲身後,帶着一身輕松的海水走了。
江清盛有意無意的放慢腳步,拉着姜望走在人群末端。
“還是想不起來?”
姜望聽見他很輕地問了聲,随後擡起頭,輕輕笑了笑。
他就是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又是對這人做了多傷天害理的事?才會讓其三番兩次的來找麻煩。
或許真的就如那人所說的,是他自己作了太多的惡。
“江清盛,”姜望擰起眉,小心地笑着道:“萬一,我說萬一,如果真的是我以前幹的事遭報應了……”
你還會站我這邊嗎?
“我一直站在你這。”江清盛不用他問,便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而且姜望,”江清盛回頭,淡淡地看着他,“我說過,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管是現在,或是以前。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切。”姜望笑了起來:“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又怎麼會知道我是個什麼人?”
姜望擡眼看着江清盛,雖然不是第一次發現了,但他就是覺得這人真是生了一雙特别好看的眼睛。
像晚上的月亮,更像他這一生都求之不得的……烈陽。
而這雙裝着太陽的眼睛,彼時全是姜望自己的倒影。
“那你呢?”江清盛用那雙眼問他:“你覺得我是個什麼人?”
太陽落下海平線,可殘陽卻一直打在姜望身上。
“你是太陽。”
姜望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從還在那條街時,姜望就這麼覺得了。
哪怕他的“太陽”一直背負着“壞小孩”的罵名。
哪怕他的“太陽”當着他的面教訓欺負、辱罵過自己的人。
哪怕他的“太陽”其實隻是一盞破敗不堪的路燈。
随時就會殒滅于灰色的天際。
可姜望就是這麼覺得。
覺得他的“太陽”閃耀、刺眼、滾燙。
隻是姜望不知道,或許在某個雨季,某個不起眼的夜晚,他也曾成為了某人的太陽。
比天邊的烈陽還要耀眼。
餘晖下,海平面映照出兩個相依相伴的少年,從此沸騰了海水。
晚上衆人在房間歇息完,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
“燒烤!燒烤!”
杜越文一邊興奮地叫着,一邊刷卡踢開了姜望他們的房門:“江清盛!姜哥!下去燒烤啦!”
可房間内空無一人,杜越文覺得奇怪,撓了撓頭。
“人呢?”
傍晚的風吹着姜望微濕的衣角,因為旁邊人的存在,似乎一切的擔憂在此刻都不在可怕。
“欸,”姜望回頭朝旁邊人問道:“你說如果真是我先得罪人有錯在先,那淩辰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其實和傳聞說的沒區别啊?”
聞言江清盛淡淡笑了起來,朝他道:“擔心這個?”
姜望不說話,隻是堅定地看着他。
“放心吧,”江清盛笑了起來:“我認識的姜望沒這麼不講理。”
姜望聽聞笑了起來,看着眼前洶湧的潮水沒有說話。
久違之後,江清盛先偏過頭問了句:“你當時說的是我先蠱惑你,是什麼意思啊?”
姜望聞言一愣,脊背冒出冷汗。
“就……”某人視死如歸的撇了眼邊上人,“我瞎說的!”
“這樣啊?”江清盛笑了起來,“那你說我笑得讓你挪不開眼,又是什麼意思?”
姜望:“……”
靠?一定要這麼玩嗎?
我腦子壞了?進水了?畢竟灌了海水,這樣說的确沒有毛病。
“我腦子進水了。”姜望面無表情道。
江清盛聞言笑了起來:“倒也沒必要這麼貶低自己。”
姜望沒搭理他,隻是一遍遍在心裡質問自己。
靠!靠!靠!真他媽進水壞了吧!?幹嘛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