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初輕咳,食指推一下身上人,佯裝淡定道:“還不起來麼?”
簡子虛視線向下掃,纖纖玉手正輕點她腹部。
嘎吱——床闆不耐地發出低啞。
江知初眼中滞愣,半晌,才咽下口水,僵硬歪着頭朝一邊看去。
一隻幹淨漂亮的手。
緊握時骨節分明,因力度擠壓微微泛紅,正陷在素色床被中。
“看來...”簡子虛抿唇,尾音似剛醒的梅洛酒般蠱惑。
她不甚在意地捋順江知初缭亂的鬓發,輕笑道:“小初的情緒處理能力很好。”
多少有點太過于暧昧了,江知初心道。
這簡大小姐堪比修煉千年的妖精,但無疑,她可不是什麼一經逗弄,就羞答答低頭跑走的小尼姑。
于她來說,簡子虛這張绮麗的臉,除去下意識生出的那層抵觸與恐懼,誘惑值直接點滿。
情感偏向,很容易偏向于0%與100%。
她自認是個有點原則的“三好”任務執行者,但衆所周知,人性呢最經不起推敲。
可不敢保證簡子虛再這麼肆意妄為撩下去,她會...
思緒收束,江知初嗤笑,屈起中指勾住簡子虛衣衫向上遊走,挑眉道:“簡姐姐,跟你說一件事哦~”
“洗耳恭聽。”簡子虛盯住她的眼,目不斜視。
啧,看見這副衣冠楚楚的正經樣子就心堵。
江知初掃過簡子虛低領下白玉般的鎖骨,腦中電光火石般劃過什麼,忽地面色一凜。
等等!
簡大小姐不會真的性取向覺醒,要拿她試探?!
她咬牙,胃腹陡然再次傳來絞痛,細細密密沖散着她理智的思緒。
江知初滿臉煞白,輕喘一聲,忽地改變策略,手中握着的力度不自覺加大,接近于扯。
該給些教訓。
讓這人别再随意招惹她。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拽住對方衣領湊向唇邊。
她雙眼輕眯,氣若幽蘭,“你啊,其實該慶幸我沒喝酒,不然我這個同性戀要是耍了酒瘋,你清白可就不保咯~”
“是嗎?”簡子虛眸色輕蕩,不以為意道:“女性之間,怎麼做到那一步?”
江知初瞪大雙眼,登時火大。
聽聽!這态度、這語氣、這表情!
她無力落下手,捂住愈發疼痛的胃。
詭計多端的直女,肯定叫她給猜對了!
“小初?”簡子虛不再鬧,驟然撐起身,心生做錯事的懊惱,急聲道:“又不舒服了嗎?”
江知初沒搭理。
此時,沁臣終于敲門而進,“小姐,馮醫生來了。”
簡子虛眉頭緊蹙,接過沁臣拿來的電解質水,“讓她進來。”
她語氣全不如和江知初說話般和善,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獨裁氣場,讓人不寒而栗。
沁臣瞥一眼自家小姐的臉色,心中發怵,未敢作多停留,剛要應下,就聽得床上傳來細弱的聲音,有氣無力。
“不要...看醫生。”
簡子虛回頭望,語氣顯然不贊同,“隻是稍微檢查一下。”
她返回坐到床邊,想喂江知初小口喝水。
江知初的态度卻接近于固執,“床頭櫃裡有藥,幫我拿。”
這是不答應,就不喝。
都快說不出話來,還要逞強。
沁臣左右為難。
簡子虛輕輕歎一聲氣,無奈隻好對沁臣說:“先請她在外邊等着。”
沁臣放下補充營養的食物,應聲離開。
簡子虛看江知初臉側滲出的虛汗,又是着急,又不敢亂做決定。
掌心被攥出四個月牙。
她軟下聲問,“為什麼不看醫生?”
還用問?看醫生可是要抽血打針輸液!
再說...江知初癟嘴,老毛病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久病成醫,她都能治,何必去找罪受。
她伸手,用指甲輕撓簡子虛手背,眼中閃着亮晶晶的水幕,試圖撒嬌抵災,“疼...”
“嬌氣鬼。”簡子虛輕笑。
怎麼又成嬌氣了?
“錯誤!”江知初氣得重拍簡子虛手,卻反被握緊。
疼意一陣接着一陣,順着傳向神經末梢。
江知初唇瓣又白了些,嘴硬道:“我...我這叫在痛苦中真切感受!”
某書上都說她這叫藝術!
簡子虛又氣又笑,卻發不出怒,隻是柔聲問:“睡一會?”
“疼。”江知初委屈,這麼難受怎麼可能睡得着?
簡子虛手撫向她散開的卷發,“看醫生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