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個最信任的人,也選擇背叛了她。
江知初擡頭遮住眼中寂寞,也許當真是有些問題吧。
她自己也不知道。
簡子虛望着站在陽台邊的江知初。
那人側對她,一身白群套着瘦削的身,頭頂是皓月,晚風漂過,浮起彎卷長發與衣衫,發出清冽簌簌聲。
像站在月稍上。
她垂眸,“樹心中空,是經曆了歲月磨洗,是妥貼留白,不是匮乏。”
江知初愣住,瞳孔緩緩睜大,回頭望向說話人,心中五味雜陳,眼尾暈染微紅,“你...”
簡子虛等許久她說到半截的話,還是未等到。
她坐起身,逐字逐句認真道:“你可以做我的朋友。”
江知初隐藏的脆弱被輕輕敲擊一下。
她眉眼一撩,找見個小圓凳搬到簡子虛身邊,望着對方眨眨眼,“真的嗎?”
簡大小姐終于松口了。
“不願意?”簡子虛眼角半阖,盯着這雙鳳眸,聲音慵懶,又帶幾絲不易察覺的小小威脅。
“願意啊~”江知初順嘴就道:“我最喜歡...”
簡子虛耳尖立刻爬上粉紅,在夜中不顯。
她打斷話,“再不許胡說,既然是朋友,那就說真話。”
“啊?”江知初癟癟嘴,輕聲咕哝:“那你一天到晚不得被我氣死...”
“什麼?”簡子虛深邃眼眸中擦過無可奈何,聲音中确實被氣出些笑意。
“沒、”江知初立刻收住嘴中閑碎,軟着聲音撒嬌:“沒什麼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時間很快過去。
江知初思緒漂浮很久,試圖回歸任務正途。
她望向身側人,忽然道:“簡姐姐,你很信任魏先生嗎?”
簡子虛眼中微暗,卻沒有生氣,隻平心靜氣道:“朋友之間需要明晰界限。”
“哦。”江知初有些失望,又試探道:“簡姐姐,你早就知道邊總派人盯着林小姐?”
簡子虛輕“嗯”一聲。
“那你怎麼...”
“不過小打小鬧。”
“那...”江知初眼角輕挑,眸中閃過鬼黠,半不正經道:“簡姐姐,你接受同性戀?”
她想起簡子虛白天對林然妻妻的态度,驚覺這人了解頗深。
簡子虛不是直女嗎?不隻她一人如此想,就連邊若英都認證簡大小姐是官方“心機”直女。
她悄咪咪斜一眼對方神色,依舊平淡,還能...有錯?
“你問我?”簡子虛哂笑,“合适嗎?”
“怎麼啦?我也沒說什麼呀~”江知初起身,“我就是覺得...”彎腰湊到簡子虛耳邊,氣若幽蘭,“女人更可愛,簡姐姐...難道不想試試?”
簡子虛被壓地躺倒在搖椅上,别過眼向另一邊歪頭。
椅輪嘎吱嘎吱晃出聲,呼吸中彌漫江知初身上的葡萄柚清香。
她喉嚨滾了滾,聲音嘶啞:“太不像話。”
“哎喲~”江知初勾起對方的一絲墨發,纏繞指尖,語氣霎那間嚴肅:“簡姐姐得正視内心欲望,據匿名調查顯示,百分之二十的人都對同性有感覺,你當真沒有?”
江知初覺得,她和簡子虛還真做不成朋友,按她在這個位面做任務的習慣,時不時就想撩撥一下簡子虛,以換得親近度。
簡大小姐是直的,她可不是。索性她做完任務就走,不然真把簡大小姐掰彎,她可不要對着這張臉負責。
光想一下那場面就心驚膽戰,生怕長這張臉的人再次将她推入深海。
簡子虛卻不答,手搭上江知初腰間,指腹輕輕摩挲布料,反問:“那小初呢?”
“喜歡男人,”她手上用了些重勁,“還是喜歡女人。”
“嗯哼...”柔軟布料在腰間磨蹭,江知初咽喉中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輕呢。
這聲一出,她就有些後悔,恨不得堵上嘴。
太丢臉了。
這個姿勢明顯不利,沒勾引簡子虛上鈎,反倒她全身發軟,腰間有癢癢肉,就算不被直接觸碰,也尤為敏感。
她咬咬牙,随口道:“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簡子虛狹長眼眸中暗潮洶湧,卻被生生壓下,隻眼白餘下紅絲,“因為她嗎?”
江知初瞳孔驟縮,眼下晦暗,并未回搭話,隻想掙開。
但簡子虛用着巧勁,既傷不到她,又讓她逃脫不了,和上次“栽跟頭”時如出一轍。
“你忘不掉她。”簡子虛語氣接近于笃定。
江知初自然知曉她在說前妻,被戳到痛處,對着這張熟悉的臉失控大喊:“我早就不在乎她了!”
她拍開簡子虛的手,趕忙起身,眼中冷澀,寒聲道:“天底下糟心事這麼多,不過一個女人罷了,隻有沒出息的人會一直活在已經死去的過往。”
“不早了,簡姐姐,睡吧。”說着轉身逃也似地走向房内,頭都不回。
簡子虛站在夜光下,望着她毅然離去的背影,唇角揚起偏執的笑。
“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