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初努努嘴不以為意,那還真像個木頭。
她邊往城堡門處走,邊随口問道:“那簡姐姐喜歡什麼?”
簡子虛停在原地,“喜歡...”
話太輕,柳絮一般,沒說完就被噴泉“嘩嘩”的聲撲倒掩蓋。
“哦,這樣啊~”
江知初謝過替她開門的侍者,回頭彎唇笑笑,不在乎簡子虛真正喜歡什麼。
倒是為逃避某種令她心悸的感覺,比主人先進門,這個無禮的表現更叫她對自己不滿。
她蹙眉,軟舌舔一下犬齒,轉身含笑朝簡子虛走去,輕扯住對方袖子帶對方向前。
“走嘛~”江知初視線盯住大理石地面幾何貼花,“簡姐姐真狠心,我都餓好久肚子了。”
與簡子虛進門,大落地窗前陽光充足,挑高屋頂直紮而上,奢華客廳内寬敞明亮,舊世紀油畫、刺繡和雕刻品錯落擺放,皮革材質的壁布古樸滄桑。
四個女侍者簇擁而來。
江知初一心隻想:“簡姐姐,哪裡吃飯嘛~”
“江小姐,我帶您去呀!”說話的是帶頭走來的女侍者,頭戴雛菊方巾,打眼一瞧就知性格活潑,可那方圓臉上的笑容卻大方得體。
說着又與身後幾位低頭朝簡子虛喊,“小姐。”
簡子虛颔首。
女侍者對江知初熱情介紹道:“您好,江小姐,我是沐臣,平時掌管城堡内的日常事務,後面的姐妹也負責照顧生活起居,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們...”
話剛說完,她身後幾個姑娘就圍到江知初兩邊,叽叽喳喳你一嘴我一嘴。
穿彩色條紋長襪的侍者:“您好呀我叫雅臣,您真跟畫裡走出來美人的一樣呢!”
“就是就是!江小姐好我是逸臣,以後...”胖胖矮矮的可愛姑娘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綠蓬蓬裙的擠開,“小姐小姐,我是沁臣,以後無論有什麼事都找我!”
沐臣小心窺探簡子虛面上冷淡表情後,趕忙追上去拽住幾個姑娘的辮子,“不許鬧!”
“啊...”
“好疼好疼!”
“沐姐最讨厭!”
江知初對此不甚在意,見幾個小姑娘小鳥一樣心中也很開心,對始終謹慎等待她态度的沐臣眨眨眼,俏皮笑道:“那就麻煩你們啦。”
也許又要被養出一身懶癌了。
江知初兩人被沐臣帶到三樓其中一個餐廳,表面細嚼慢咽美食、實則終于如願以償哄得胃消停下來。
這些年骛于做任務,有時忙碌起來一天不吃飯,容貌依舊定格在去世前,内部肝髒卻都無聲抗議。
起初她并不在意,隻想抛棄無所謂的健康用以立即置換功德數,後來病弱,疼到她甚至出現自毀傾向時,才明白身體才是主人,于是慢慢地,她也學會自己照顧愛護自己。
吃完飯時,日光已悄然西落。
她本想回房間睡個惬意“下午覺”,未料程莉抱着一堆文件檔案袋走來。
江知初目光默默移向邊側諾大的酒櫃,暗自歎口氣。
拿錢辦事,何況還是為她親愛的攻略對象辦事,更不能躲了。
“在劫難逃”啊。
她望向餐廳長桌對面不遠處,慵懶靠在椅上的簡子虛。
這人黛眉微垂,正一手輕扶茶杯,一手翻着桌上書,背後窗外懸鈴木碧綠鎖春,夕陽粉紅透金,灑在簡子虛剛剛散下的長發上,恍若仙境中的清冷神仙。
江知初卻癟癟嘴,她簡大小姐倒是樂得一個悠閑自在。
“江小姐...江小姐?”程莉輕聲喚她。
“嗯?”江知初盯着簡子虛,眼神渙散,愣愣回一聲。
心中還在暗自腹诽。
程莉順着江知初視線望過去,表情微妙至極,活到她這個年紀都是人精,随意瞧一眼就知道那些小年輕的你情我願,這次也覺得不外乎。
她那雙肅然眼眸帶上幾分了然的笑,“我們走嗎?”
“走啊。”江知初眼睛都不回地道。
最後程莉又喚幾次,才将愣神犯懶的江知初從椅上叫起來。
江知初捂嘴輕輕打個哈欠,望向程莉時眼角斜挑,目光轉為嚴肅。
她勾唇,“對不起程女士,剛才在想一些事,我們走吧。”
其實她真不想這般懶怠,可...實在太累,以至于視線遊弋到簡子虛身上,連轉圈的力氣都不想費,隻好後移望着簡子虛身後高聳的懸鈴木,借生命力旺盛的綠色養眼。
“沒事,好的。”程莉機械般回複,眼中滿是無需解釋的堅定。
“簡姐姐拜拜,我走了哦~”江知初順手推開茶杯,将一杯果汁換到簡子虛手中,貼心道:“不早了,别喝茶水,影響睡眠。”
然後程莉就看見,自家面色凜若冰霜的簡總擡眸,異常認真道:“我不喝蘋果汁。”
“那你...”江知初抿唇将想要吐槽的話咽回喉嚨,微笑道:“換一杯?”
哼,嬌氣。
難伺候。
簡子虛淡定垂眸,長指翻一頁書,不置可否,“再見。”
等兩人走後,她才将裝有蘋果汁的木杯握在手中,拿起輕抿一口,水紅色唇瓣立刻染成魅惑的殷紅,眼中掠過微不可察的笑意。
恢弘複古的走廊中,程莉盯着上世紀著名畫家的油畫,冷不丁道:“江小姐,其實也不是不行。”
“啊?”江知初頓步,有些抓不住頭腦。
程莉抿唇,欲言又止,又解釋道:“我覺得很般配。”
江知初眉頭緊蹙,眼中滿是莫名其妙。
這都什麼跟什麼?是她跟不上時代?
怎麼突然聽不懂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