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笑着,脖子後移悄然離開扇骨,控制再控制,眼中才沒露出嫌棄,“任女士,你...在說我?”
“江小姐...”背後的聞風靈戳一下她背,頭湊到她肩側,輕聲提醒:“她好像就是在跟你說話哦。”
江知初扭頭與聞風靈大眼瞪小眼,看着對方無比認真的神情,火無處可發,最後隻好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陰森森道:“不是哦。”
聽此,任錦年用扇子上闆把江知初的頭掰回來,怼臉燦爛一笑,“是的哦~”
拳頭好癢...江知初眼中隐有滄桑,但凡換個長得醜一丁點的女人,她都不會乖乖坐在這。
見兩人隻剩一扇之隔,簡子虛蓦地起身,走到兩人中間,手背伸直拍掉那扇子,眼底漆黑一片,聲音冷得能凍出冰碴:“她叫江知初。”
言外之意,不想再聽見小美人兒這幾個字眼。
扇子險些被弄進湖裡,還好任錦年動作快,手忙腳亂地朝扇子撲去,才堪堪拽回手裡。
江知初眨眨眼,注視簡子虛側臉,墨發被風弄亂幾絲,淩亂倚着高挺鼻梁,下颌線條精緻利落,從耳部到下颌角自然過渡,眉眼深邃。
雪松香撲向江知初鼻息,令她眸中微顫,神思稍亂。
江知初目光下垂,凝視對方筆直的肩頸。
往時也有個女人,總是擋在她身前,生怕她被旁人搶走,是為吃醋。
有時她也想不明白,就那麼個人,表面一片癡情,怎麼暗地裡就裝着那麼多花花腸子。
她攥了攥拳,拇指緊撚食指關節,心道,不愧姓花。
任錦年哪裡料到扇子都被人差點掀到湖裡,經過簡子虛這麼一激,臉色發青,眼中不由浮現惱。
她将扇子仔細檢查一番,見沒有受損,将之緊護在懷中,側眸朝簡子虛陰陽怪氣道:“那确實是個好名字。”
說完又立刻換張笑顔,回頭朝向江知初,“哎,小美人兒,我可不像簡子虛那麼扣,辛苦上班後她才給錢,隻要你願——”
“她不願意。”簡子虛沒等人說完,就厲聲駁斥。
任錦年破顔啞笑,“你又是她的誰?”
簡子虛咽喉梗住,水紅色薄唇輕抿,未給出答案。
江知初用手指點點唇,也被問住一秒,不過随後心中很快得出結論。
重要攻略對象嘛。
“說不出來,那就是沒關系咯?”任錦年用扇骨輕打手心,似笑非笑道:“你不會說你是她老闆吧?”
她邁開步伐,繞到江知初身邊木椅,慢悠悠骈腿坐下,斜靠椅背,眼中滿是挑釁,“當今可是法治社會,你聘用她,就想讓她事事都聽你的?”
簡子虛眼中暗光劃過,低頭陷入沉默。
該鬧夠了吧?江知初抿抿唇,心中嗤笑一聲,花孔雀淨說些破話,讓她親愛的簡姐姐不舒服。
想至此,她細緻端詳簡子虛面上表情,分析半天,隻從那雙眼眸再次讀出難懂的晦澀。
她别開眼,不重要,也不需要讀懂。
現在她隻需要無條件維護簡子虛,獲得好感度。
思緒斷然收回,江知初朝簡子虛走近半步,扯了扯對方袖子,将人護在身後,随後彎起眼,低頭朝任錦年微微歪頭,逐字逐句笑道:“她是我最喜歡的簡姐姐哦。”
“喜歡嗎...”任錦年柳葉眼乜斜,犀利目光望進江知初眼中。
審視三秒後,她輕抖腕骨,檀香扇刷地一聲再次橫斬甩開,發出破空銳響,在空中驚起清香。
她用扇身掩住半張面,緩緩打個哈欠,懶聲笑道:“沒看出多少來。”
刹那間,湖面上空氣不再濕潤,幹得澀嗓。
“簡姐姐...我...”江知初指尖衣袖被無聲撤走,腦中直弦咔地斷落,随後就聽得身後腳步聲愈遠。
這隻臭孔雀!江知初眼中凝霜,咬咬牙趕忙回過身。
她望着簡子虛清瘦的背影,想去追,腳心卻似被釘上釘子,寸步難行。
瞧不清對方臉上神色,心中空洞一般沒底,簡子虛應該不會在意任錦年胡言亂語吧......
簡子虛在玻璃幕牆邊停下,背身厲聲道:“風靈,送客。”
“啊?”聞風靈坐在木質長椅上嗑瓜子,聽此松開滿手瓜子皮,反條件直直站起身,轉頭望向茶軒内幾人。
早在簡子虛打掉扇子那刻,她就悄咪咪抓了一把香瓜子,溜到茶軒外波及不到的地方,看着湖中小綠龜。
瓜子皮嘩啦啦撒了滿地,甚至順着風飄向湖裡,江知初側眸瞧見又是眼前一黑,這小姑娘真心大。
聞風靈走進茶亭内,脆聲答:“是!”
任錦年瞧着“氣勢洶洶”向她走來的小姑娘,眼冒亮光,“哎喲,這不是我們小鈴铛,越長越漂亮了,快過來讓姐姐好好瞧瞧~”
聽此,聞風靈止住步伐,白皙小臉變得熟蘋果一般紅。
簡子虛睨任錦年一眼,直截了當道:“滾。”
任錦年卻不動,悠悠對聞風靈抛個媚眼,腕骨轉動揮着扇子,慢條斯理朝簡子虛道:“這就是我們簡總找人辦事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