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初瞥見聞風靈紅撲撲的小臉,心中鄙夷,譴責任錦年實在毫無道德底線。
不過...簡子虛要找任錦年辦什麼事?
簡子虛轉過身睨任錦年,聲音寡淡:“看來上次遞盤後,你也明白了失态二字。”
“我!”任錦年瞳孔驟縮,她忽地将腿放平,扇子也不扇了,絮絮叨叨開口:“少提這件事,那女人看着天真爛漫,跟朵小白茉莉似的,誰成想手段這麼厲害。”
“還有阿影,多年情分不顧,竟然讓手底下人把朋友的份兒讓給外人,我早晚要找她讨回來。”越說越躁,她氣得手伸向桌面,倒杯溫茶,仰頭一飲而盡。
小白茉莉...遞标...江知初眼尾翹起,腦海中翻來覆去,記憶竟回到遊輪上那晚,隻因她忽然想起一人,還有那人所說的話。
白凝蘇那天離開前嘟囔過一句話,她沒聽太全,卻唯獨抓住一個詞,并且記憶深刻。
“标底”。
當時顧不得多想,可現在思來漏洞重重,白凝蘇既能參加任家最高掌權人的生辰宴,身份定然不凡,那為何要答應魏漾,做出一件可以稱作為“低級爛俗”的事?
損人不利己...
除非做完這件事雖損人、卻利了己。
江知初眼珠一轉,不會是...
魏漾将标底透露給白凝蘇,以緻任錦年失利?
“她知道标底。”經過一通捕風捉影般猜測,在江知初得出拟結論的時候,沉默許久的簡子虛不約而同說出這句話。
不待江知初驚異她好像猜對,任錦年手中扇猛地掉落腿上。
她瞪大眼睛望向簡子虛,語無倫次:“你...誰說!?”
簡子虛明白她意思,平靜道:“白凝蘇。”
真是啊...江知初垂眸,但簡子虛既然知道這件事,是否意味着她知道魏漾所做?
嘶。她唇角勾起一段弧度,事情越來越有趣。
以簡子虛現今所透露出的能力與手段,在知道魏漾害她後,依舊保持平靜、執迷不悟嗎?
也罷。江知初眼中劃過狡黠,不管知道與否,簡子虛都得知道。
畢竟,這可是個認清魏老先生真面目的好機會。
“乖乖...”這邊,任錦年撿起腿上扇子,邊敲手心,邊失神感歎:“怪不得她跟阿影手底下那群人走那麼近,又怪不得她方案精準對口那些參數...”
可說着說着,任錦年眼角斜挑,話頭一轉語氣陡然銳利:“你怎麼知道?”
她不疾不徐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簡子虛逼近,“你知道,又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江知初見任錦年突然正色起來,還有些不适應。
聽任錦年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兩人關系不錯?
簡子虛望向棧道上方才與江知初所站之處,淡然道:“沒義務。”
“哈?!”任錦年高跟鞋底在平地上驟然打滑,腿踝往内一擰,膝蓋不受控制地向内扣去,整個人踉跄着朝左崴。
她雙手在空中慌亂揮舞,扇子在空中打旋,終而抓着旁邊镂空落地窗穩住身形。
江知初被走過來的小姑娘握住袖子,接着就聽見清脆笑聲,順帶捎來輕輕一句:“江小姐,任總好搞笑哦。”
雖然江知初知道這時候笑很不厚道,但旁邊小姑娘笑得太歡,她不笑多不配合。
于是,江知初邊笑,邊回頭對聞風靈道:“小聲點啦。”
對方認真點點頭,“哦哦,好。”
說要小聲,實則兩人連談話聲都可傳到在場另兩人耳中,無比清晰。
簡子虛望着江知初,唇角微揚,并不去阻止她們打趣人的小把戲。
任錦年忙直起身,瞪住簡子虛,“好啊!”
發現聲音像腿一樣抖,又調低聲音,換沉穩腔調,“好,我也沒義務幫你。”
“你還想賠?”簡子虛眉頭輕蹙,寒聲強調:“任家長女。”
“長女又怎麼樣...”任錦年癟嘴,視線遊移,哼聲環臂,“我燒的錢多了,在乎這點?”
江知初撚着手指,任家長女這四字沉重,注定任錦年不能再在生意場上失手,有過一次邊家“分髒”,任家旁氏子弟恐怕虎視眈眈,時刻盯着肥肉。
她已算熟悉簡子虛,這表情不像面對林然時明晃晃的威脅,更像在替任傾野敲打人。
先有林然,後有生日宴上一系列人物。
盡管表面上簡子虛彼時表現出慌張無措,可再一想,不過是她受原書中劇情影響,刻闆印象太深,再加上簡子虛刻意隐瞞,她才會覺得簡子虛與社會脫節。
她擡起頭,默然打量簡子虛與任錦年說話時自帶威嚴的神态,看來簡大小姐也隻是表面上被關在别墅。
簡子虛接下聞風靈遞來的茶,冷不防說:“任思嘉知道。”
“什麼意思!你告訴她了?”任錦年舉起扇子,排口指向簡子虛,不可置信嚷道:“你這麼閑,告訴她幹嘛?!”
任思嘉?江知初瞬間想起那個撞車後理直氣壯、觥籌交錯晚宴上穿睡衣的二世祖。
瞧任錦年這表現,是...怕她妹妹?
可任思嘉不是姐控,能對任錦年做什麼?江知初戳着下巴若有所思,總不能又是狗血“嫡女之争”?
簡子虛不理會任錦年,氣定神閑端着棱玉蓋碗,皓腕輕擡飲一小口茶,淡淡道:“扇子不想要,就扔了。”
“成成成!給你辦!”任錦年趕忙屈臂将扇子掩進懷中抱着,微微偏頭目光瞧向斜下方,含糊咕哝道:“拿你們這群狐朋狗友沒轍...”
真是朋友啊,江知初眸中流轉,就近尋椅坐下。
簡子虛水紅色唇瓣牽扯,食指搭在碗蓋上,輕輕搖晃,“不會讓你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