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童秦家過夜後,他和童思斯的關系更親密了,時不時能收到小姑娘的消息。但因為他在上班,所以基本上都是休息了才能回複。
午飯時間他剛拿出手機,夏謙就過來打趣說:“這麼高興,回女朋友消息呢?”
“不是的謙哥,就是個朋友。”
夏謙是正秘書,他是副的。當初要不是夏嫂預産期把人叫過去,他還拿不到這份工作。夏謙回來後基本退居二線,每天在公司按部就班,大部分時間能準時下班。于情于理,他多少在面對這人時底氣不足。不過這位前輩樂得輕松,有個能力不俗的人接替,他也好每天放心回家陪老婆孩子。
夏謙聽這話也沒多在意,招呼完就回工位吃飯了。他這會子才打開了手機,除了童思斯找他之外,沒想到還有家裡的好幾個電話。
他草草回複了童思斯,飯也顧不上吃,立馬到沒人的地方把電話撥回去。
“喂,媽。”他平複好心情,憑他的了解,這多半是有套要給他下。
“喂正舉啊,我說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你一天天的能有什麼可忙的,連我電話都不接了?”婦人的聲音略顯蒼老,但說的話仍是那樣不依不饒。
“我上班老闆說了不能有聲,我一直開的免打擾。”他摸上後頸深深歎氣,忍下抽煙的欲—望接着問,“有什麼事?”
“下個月三十你姐準備結婚,家裡這些天忙裡忙外的,你在外邊也幫不上忙。”提到這,他媽的話匣開了,開始喋喋不休。先是找的那家婚慶公司,後是新郎人咋樣、彩禮啊嫁妝什麼的。
“哪個,她們兩個誰結婚?”他插空問了一句。他兩個姐姐,一個蔣正萊一個蔣正英,哪個結婚他真說不準。
“蔣正英啊!你大姐早上年把證扯了,席辦完不知道多久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電話那頭聲音低下去。
他笑了一聲,想起來些舊事。他那好姐姐什麼時候談的戀愛、什麼時候生的孩子自己一點不知道,孩子滿月了他才知道自己當了舅舅,還當場給自己的小外甥女包了個紅包。沒想到現在早背着他扯證辦席了。
“我呢也是把你當一家人才提前告訴你,免得像當年你個當舅舅的在别人面前什麼都不知道。”
他心裡醞釀了半天,半晌隻回了一個“嗯”字。
“蔣正英結婚的事你就别回來了,反正你工作忙,電話一天下來也打不通幾個。”
“嗯。”
記憶從一片虛無中浮現出來,破開了他的血肉,血淋淋擺在他眼前。
他遇到些事,順便回趟老家。那天是個大晴天,辦完事他也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拖着半邊空的行李箱回了趟家。
院子裡煙花爆竹已經放過幾輪,等他到門口,隻剩下滿地鮮紅的紙屑。門外擺了幾桌酒席,都是家裡的親戚朋友。老兩口旁邊蔣正萊抱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旁邊沒見過的年輕男人看模樣是他姐夫。衆人紛紛逗着孩子玩,笑聲一陣蓋過一陣。
有個堂哥注意到他來,給他打了招呼。一時間十幾對眼睛看過來,氣氛降至冰點。
“哎喲,你們怎麼搞的啊?不是說正舉在外邊忙,不回來吃他外甥女的滿月酒了嗎?”姑父說,“來來來,正舉啊,坐姑父這桌來!”
他一聽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叫完人應付好親戚,一進門從衣櫃裡翻出紅包把身上五百塊應急的現金全放進去了……
你姐的脾氣就是那樣你還不知道嗎……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她已經改了……讓以前的事都過去吧……
他大腦一片空白,剛好能一字不落把他媽的話聽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