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七百多接近八百分要怎麼上重高？進年級前十幾名，占指标名額。蔣正舉就是個典型例子，鄉下的學校裡她隻能說：“沒幾個厲害的。”不加體考的成績，上課發呆、睡覺仍然吊着年級第六七。對于重高這一十拿九穩的事她覺得沒有意思。

高中她同樣沒交到什麼朋友，同樣的孤僻。曾經青澀時所欣賞的男同學早已消失，進入高中後想起來隻剩感慨。她一直老實本分，不惹是非，現在是怎麼跟童秦有交集的？又或者是一個這麼無聊的人是如何被班上的名人記住的？童秦當年記得在班上甚至學校裡都有名氣，她這魅力是有多大才會被這人注意到？

童秦這是什麼意思？提醒他過去？警示他别忘了過去？蔣正舉手裡拿着那張照片，已經開始發抖。他想幹什麼？他有什麼目的？

一股寒意包裹着他。童秦，你到底要幹什麼？

“蔣正舉，昨晚沒睡好嗎？你臉色不太好看。”老闆是這樣問他的，是惺惺作态？

“童總，我沒事。”蔣正舉說，“今天您的行程黎苒姐已經跟我說了，十點要和騰楓科技的葉總見面，現在就要出發了。”

“你工作上手挺快的，比我想的聰明。”童秦走在前面，覺得不對勁回頭才發現他一直站在原地。

“你站在那裡守門？”童秦問。

“童總，我現在的工作能力不夠。黎苒姐會跟您一起，所以我不去那裡添麻煩了。”蔣正舉拿着文件，跟你呆在一塊我怕不是有病。

“服從工作安排的才是好員工，想偷懶還找這麼深明大義的借口很倒胃。”

“童總您知道嗎？盲目自信在我眼裡才是很倒胃口的行為。”蔣正舉也是笑了，資本主義老大爺他懶得伺候了不行？

“你這樣發表意見很容易被解雇。”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不是嗎？”

“你是有話要說嗎？”童秦看着他滿臉笑盈盈問。

他很擅長客套的微笑，此時笑着一言不發。一味的辯解、追問，沒有風度又顯得至極可憐。還是笑吧，這才像他的風格。

“你比我想象的聰明。”不對，更圓滑。可這圓滑裡帶着叛逆的疏遠，頗有幾分以前的味道。

童秦沒有刁難他離開了，他感到慶幸，如果童秦刁難他，他的辦法除了辭職也沒得選了。當秘書就這點好吧，辦公桌就在總裁辦公室外面不遠，很少有人來。

蔣正舉坐在椅子上，把藥吃了下去。還有必要自欺欺人地叫維C嗎？雄.性.激素他吃了三四年，現在這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了。

“童秦？同情？這家人怕不是大善人。”這是當年她的原話，她哪會想到幾年後自己會落下把柄在這大善人身上。這枚炸彈何時會爆炸？炸得他的世界塵土飛揚，炸得他粉身碎骨，真是有點恐怖故事的味道了。

快冬末了，這座城市又要下雪了。天上明明挂着太陽，可是照在他身上為什麼一點溫度也沒有？這已經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試探童秦，還是道行太淺了嗎？這場博弈看起來他從沒赢過一次。

兜裡響起《Glitter》，因為聶飛他換了鈴聲。“In morning light.”聽起來多美啊，在晨光裡從不缺希望。

“喂。”他接起電話。

“蔣正舉嗎？我們這邊遇到了點麻煩，騰楓的葉總不願意簽合同。”黎苒回。

“黎苒姐怎麼了？”

“葉總硬要我喝酒，童總不讓，現在姓葉的死活鬧着不願意簽合同。”黎苒那頭不太方便，這時壓低了聲音。

“黎苒姐你先穩一下，我馬上到。”他看了一眼手表，跑下樓打車還來得及。

這下真有的忙了。公司他是了解過的，起步晚資曆少。不過潛力很大，近一年内就沖進了市前十強。不過現在看來是名号威信不高，八成被人當成根基不牢被刁難了。

按小說漫畫裡，這種角色一般都是中年發福的秃頭猥.瑣男人。但是這葉總看着隻是街上普普通通的一個男人，沒有刻闆印象，不秃頭但是猥.瑣。

包廂裡黎苒站在兩個男人之間，葉總看他進來有所收斂。蔣正舉總感覺這葉總能拿面前的酒杯扔過來砸死他。

“你誰啊？”葉總不耐煩朝他大吼。

“我是童總的秘書，葉總您好。”他恭敬回答，“我因為有事所以晚來了一會，葉總您見諒。”

“童總，你的秘書就是這個态度？”葉總臉色難看，“要是你們就隻能拿出這樣誠意，合作的事我看還是算了。”

“我早就說過了，我想……”童秦開口，話到一半被他打斷：

“葉總，是我做得不對，自罰三杯您消消氣。”

桌上他老老實實幹了三滿杯紅酒，他不記得童秦攔着他的時候臉色有多難看，他隻是機械地喝下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