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這樣了，你怎麼用？給你你就接着，我不用你還。”
“……謝謝啊。”
邱佚拿了兩個新的筆記本放在暮辭桌子上，“好好上課。”
”嗯，我盡量。”暮辭點着頭說。
上課的時候輔導員把暮辭那份沾血發皺的教材狠狠摔在講台上，班上的人從來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一個個的都愣住了。
“我在學校這麼多年，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欺負同學？你們是有多無聊才幹得出這種事！？”老谷大聲地說。
“咱們現在不講課了，你們這思想需要建設教育！”
老鞏氣得雙手發抖，他攤開暮辭的書指着上面的血問：“這是什麼血！？啊！？是雞血你怎麼不喝了？！張斌！我已經不想再提起你了！學得不好也就算了！你這是什麼惡劣品行！？自己不學好你還要帶着别人一起！你家是開醫院的畢業了能讓你去的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你考不上醫生職證你一樣當不了醫生！”
“聽說昨天晚上挺牛的啊！大三的學長你都敢堵，還要别人給你磕頭認錯，你是有多大的官？别人看不慣替人家出頭，今天就幹這好事了！”
“你是不是看人家暮辭好欺負？我跟你講，人家暮辭是暮家正兒八經的的少爺，他家老爺子随便一句話，你家這輩子可能都别想看病抓藥！你家不就是有座礦山嗎？他家的東西值你好幾個礦山！”
“哇～”班上的人驚呼起來。
“别人低調一點你就蹬鼻子上臉！暮辭是懶得理你，你嚣張個什麼！？”輔導員情緒一激動眼鏡又滑下來了。
“怎麼以前沒看出來暮辭家這麼厲害？”班上的人竊竊私語。
“誰說不是呢？知道暮家有名，沒想到這麼厲害。早知道打好關系說不定還能抱上人家的大腿呢！”幾個女生酸溜溜地說。
“你們聊什麼呢！？受欺負了你們一個個的慫的像群屁一樣，現在聽說厲害了又想抱上關系！”輔導員更加生氣地說。
“唉，班上的都是些大佬人物。魚龍混雜喽～！好後悔啊，以前咱們愛答不理，現在咱們高攀不起。”一個女生壓低聲音陰陽怪氣地說。
“是啊是啊。”另一個女生回道。
“陰陽怪氣！”又一個女生嘲諷一句。
“你再說一遍！”第一個女生針鋒相對道。
“吵什麼！？吵什麼！？我人還在這！”老谷使勁拿手拍在講台上，直接紅了一塊。
暮辭全程跟局外人一樣看着這一場鬧劇，其實他挺感謝邱佚幫他的，但老谷的這種方式他一點也不喜歡，弄的他像個柔弱低調的嬌弱少爺。托着腮，他厭惡自己的這張桌子。張斌他們那群人有的不服氣滿不在乎，有的已經犯慫了。範立麒拍了拍好同桌消音的肩表示可以把自個的肩借給他靠一下。消音經過這事眼睛紅了，經輔導員這麼一說，消音的委屈全上來了。
“好了好了，我罩着你！别哭了，眼睛跟得紅眼病了！”範立麒開玩笑的安慰道。
“我沒哭！”消音帶着些哭腔，還揉着眼角。
“來來來，哥哥的肩借你靠一靠。”範立麒把消音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沒事了，沒事了。”
講台上老谷的聲讨會還沒有結束，整棟樓的估計都能聽見。老谷扶好自己的眼鏡，指着張斌說：“你最好别再讓我抓到，學校已經對你們很仁慈了！下課了你們這一群跟我去一趟辦公室，寫好檢讨明天給我去廣播室念。這次記大過，再有下次，直接逐出學籍！”
“切！”張斌不滿地說一句，“你求我在這我還不稀罕呢！”
“你這什麼态度！？蕭梗那也是你們幹的，你最好今天給我個解釋。否則，學校會告訴你的父親你在學校幹的這些好事。”輔導員道。
張斌臉上露出了一些鄙夷的神色，對着他的好兄好弟們小聲地說：“就知道告訴我爹，他才懶得管我。”
“蕭梗，新的教材範立麒剛給你拿過來了，現在放在你桌上了。舊的那份沒用了先交給我，筆記本、筆啥的該買新的買新的，錢記得找張斌要。範立麒好好勸一下他。”輔導員聲音平靜下來，“暮辭你看着沒什麼大事，下課了也跟我去辦公室一下。”
“嗯。”暮辭點頭說一聲。
“上課！”
暮辭瞥着邱佚，還是想趴着睡覺。同情還是裝好人？無聊地趴在桌上轉着那隻鋼筆，眼睛看着窗外，今天沒下雨，但陰着天一副愛下不下的樣子。
老谷看了一眼，說一句道：“暮辭，别睡覺。”
暮辭聽罷拿胳膊撐着桌子立直了背，翻起桌上的新書。這節課算是暮辭少數沒有睡覺走神的課了，他想把張斌揍一頓，但是被家裡的老頭知道了估計少不了問東問西。
張立菁寫了張字條扭頭放到暮辭桌上，打開看一眼，張立菁好心問要不要幫忙給他報仇。暮辭内心一驚，張立菁什麼時候這麼猛的？
“你不至于吧？我一個人叫幾個夥計就能教訓他們了好吧？”暮辭拿筆捅張立菁的背小聲的說，“你别給我惹事了！”
“放心，揍到他們不敢惹你。”張立菁放下筆壓低聲音說。
“别别别，我自己解決。”
“你能解決好嗎？”
“我肯定能，你别添堵了。”
“行行行，解決不了我替你辦了他們。”
“你咋這麼猛了？”
“嗑藥了。”
張立菁說完便又接着聽課了，暮辭剛想說直接把話咽回去了。書上這節課的内容上寫滿了筆記，下課的時候看一眼還有點自豪感。老谷叫着他們，張斌那幾個稀稀唆唆跟在起身跟在後面。老谷叫了一聲暮辭，暮辭臨了看了一眼書上自己做的筆記便走了過去。張斌仇恨地看着暮辭，暮辭無所謂地根本不看他。
“張斌。”老谷看着張斌說，“瞪着暮辭幹嘛呢！？”
張斌不服氣收回目光，七個人就這樣跟在老谷的後面。聽别人說，把這幾個不聽話的放在一起是為了便于管理，怕他們打擾了别人。這就是三零六全員惡人的由來。
走過走廊，老谷手上拿着搪瓷茶杯，腋下夾着教科書還有暮辭消音的那兩份帶血的，後面跟着幾個像流氓混混一樣的傻逼玩意。暮辭身心輕松把手插進外套口袋裡從那幾間教室的窗口上恍過去，教室裡幾個人好奇地看着他們又不再看。
到辦公室了老谷走到自己的辦公處，把教材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老谷便開始審訊：
“你們那幾個靠着牆站好，給我站直了。”老谷說道。
幾人聽言很識相地走到牆邊，暮辭也緩緩走到牆邊跟那幾人保持距離。
“暮辭，你不用。”老谷對暮辭指着他對面的椅子，“你坐這，讓他們站着。”
暮辭坐到椅子上，半攤靠在椅背上。老谷還接了一杯水給暮辭，暮辭接着水一邊看老谷罵那幾個一邊喝，用杯子擋着他嘴角不禁上揚一點。
老谷罵他們以張斌為主，整局下來暮辭就坐在那看戲，就差來把瓜子讓他邊嗑邊看。辦公室裡另一個路過來拿東西的老師象征性看了一眼邊走了，暮辭與他的眼神剛好對視了。
“張斌，我給你個機會。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老谷繃着個臉對張斌說。
”老師，你想要我怎麼解釋？我有罪、我該死，我給你抹黑了。這麼說你還想讓我怎樣？”張斌不知好歹地說。
”你這是什麼樣子！？我給你臉了是不是？！”老谷壓制着火氣說。
“别，你的面子我可要不起。”張斌嘲諷說道，“是要告訴我爹，還是重修、勸退，留校觀察？”
“你這個樣子就是你爹媽給你慣出來的！這學期你這不知道給我惹了多少回的事！老師覺得應該給你機會想錯了，就不應該給你機會！”
“我又沒讓你管。”張斌說。
“你再說一遍！”老谷吼道，指着張斌身後的人，“這幾個也是你帶出來的！崔翟，我之前說你去三零六不合适，我覺得你有能力，你現在跟着他這是個什麼樣子？！你現在被他洗腦了是不是？我對你真的太失望了！”
暮辭手裡捏着那個紙杯，崔翟聽老谷這麼說有些後悔。暮辭看着他，不知是氣憤還是同情，内心隻有一個聲音“欺負人不是挺起勁的嗎？現在這是什麼？裝後悔什麼！？”
“張斌，我會聯系你父親來學校一趟，到時候你當着你父親的面跟我解釋。”老谷平靜地說，“待會你們幾個寫好檢讨，下午送到廣播室去。下周我會叫張先生來學校一趟，你們給我好好反思，最好在檢讨上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
站着的六個沒有回話，個個靠在牆上象征低着頭挨批，眼裡的不屑明眼人都看出來了。
老谷揉着太陽穴，說：“給我站好了！你們給我向暮辭道歉，回教室了給蕭梗道歉，我回教室了會問他。”
“對不起。”六個人懶散不耐煩地對暮辭說。
“大點聲！沒聽見！”老谷喝口茶說道。
“對不起！”六個人加大音量又是不耐煩的一聲。
“暮辭，你覺得呢？”老谷問道。
“就這樣吧。”暮辭說，他們跟我道歉才怪。
“你們幾個要是再鬧事，直接給我走人！”老谷指着那幾個說，“回教室把檢讨寫好！”
張斌聽罷滿不在乎恍出辦公室，其他的跟在他後面。暮辭也想走，坐着把紙杯扔到垃圾桶裡起身，老谷又留着他。
“暮辭，你先别走，老師要跟你談談。”
暮辭識相坐到椅子上，老谷接着說：“出了這種事情是我的疏忽，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你。”
暮辭嘲諷笑了一下，說：“老師，我成績爛成那樣他們影不影響都一樣。你還是跟蕭梗說去吧，這件事看他才是被影響的。”
“我知道你對老師有意見，蕭梗待會再說他，現在講的是你。”
“我沒問題，不會被影響，對您沒有意見。”暮辭說，“請問現在可以走了嗎？我還要回教室弄自己的東西。”
“暮辭。”
“老師，你不要跟我說這些，這些你要對蕭梗說，我不需要您關心。我也不需要您在這安慰。”暮辭打斷老谷的話說道，“這件事情您已經幫我處理好了，沒事我就回教室了。”
暮辭說完走出了辦公室，手插在兜裡一點溫度也沒有。抽唏一下堵塞的鼻子，心已經跟周圍的溫度一樣寒冷了。
什麼嗎？看我家有錢有權故意裝好人送關心？我以前被人欺負了不是什麼都不管嗎？現在看我對你們有一點利用價值又突然蹦出來管我了？上一個學長打架了直接開除學籍，就張斌家有錢所以一次又一次偏袒？這才是現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