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需要幫忙嗎?”從後排探出一個腦袋,那個經常被自己老師轟出來又經常跑來蹭課的陶真熱情地對暮辭說道。
暮辭感激不盡地看着陶真,感覺他堪比宙斯一樣具有神聖光輝,不,甚至更要耀眼。
“你能幫我把這些青蛙收拾了嗎?”暮辭滿臉誠懇地請求陶真。
“好吧:)。”陶真拿起放在角落的垃圾桶用手拎起青蛙扔進去。
“為什麼你們都不戴手套的?”暮辭一邊收拾器材一邊看着陶真。
“什麼‘你們’?你說我和邱佚啊?有的時候我們遇到不用重視的解剖體嫌麻煩就不會戴手套的,反正戴沒戴完了都要洗手。”陶真笑着說,手上的速度沒慢下半分,“說實話你去過器材室最裡面嗎?那可有意思了!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别了吧。”暮辭有些尴尬地回道。聽别人說器材室最裡面有好幾個大玻璃罐,裡面泡的都是曆代校長死後他們自願捐獻的器官。暮辭腦子裡腦補了校長們死後被開膛破肚去器官的場景,更何況還有的是從死刑犯身上取下來的。一想到渾濁黃色的液體裡一個個泡浮腫的器官暮辭想起來以前他讨厭解剖的原因,這是他讨厭學醫的心結。暮辭開始反感起來了。
“那好吧,看來你體會不到我和邱佚的樂趣了。每次進去就突然會很開心,感覺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陶真感慨地說,“對了,你叫暮辭吧?我以前聽别人說你老厲害了,然後還緊張了好久就怕我成績不好。但是你為什麼一直墊底啊?要是真的學不好跟家裡人商量一下去個别的學校吧,可能你不是這塊料。”
“我知道我學的沒你們好,可你們為什麼一個個的都看不起我?就因為你們成績好,看我墊底就說我不行?”暮辭這下真的煩了,這已經不是别人第一次對他這麼說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你既然能考上這所大學說明你的能力不比我們差,懂得也比别人多很多。你既然有這個能力,解剖不适合你你也沒必要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不是嗎?”
“你要是對我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就不要勸我。現在解剖我确實沒你們厲害,但隻要我聽課我也不會比你們差多少的。”暮辭說完抱起那一堆器材往器材室走,陶真趕緊收拾好青蛙洗完手跟了上去。
“我确實不了解你,那是因為你沒給我機會認識你呀!要不這樣?我倆認識一下,我給你補習、你幫我在來你們教室的時候占位置還要給我檢查結果好不啦?”陶真堵在暮辭前面幫忙搬走了一半的器材,“把你這個年級墊底的拉上來。以後可别忘了我。”
“誰說答應你了?我巴不得你離我遠點。”暮辭心如止水、毫無波瀾,懷疑自己剛才腦子發熱了才會攤上這麼個話痨。
“别這麼絕情,我倆相遇即是緣。既來之則安之,你跑不掉的。我剛立志把你拉到前一百名,你沒上去之前我就賴上你了。”
“诶,你成績很好嗎……”暮辭突然不說了。陶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邱佚靠在器材室門口的走廊扶手上。陶真沒有看見暮辭的臉色臭成啥樣了,親熱地對邱佚說:“你今天又要跑器材室啊!我跟你說,暮辭有鑰匙!”說完朝暮辭看過去。暮辭盯着邱佚,越看越來氣。
邱佚簡單對陶真“嗯”了一聲,當發現暮辭盯着他時,他轉過頭去依舊保持沉默。暮辭!的更來氣了——剛才那股子義憤填膺的勁兒哪去了?現在擱這裝勤懇好學的沉默少年?
暮辭有些不情願地從兜裡摸出鑰匙扔給邱佚,鑰匙砸到邱佚的左臂掉到了地上。清脆的金屬撞擊聲讓暮辭想起了解剖課上那些發白發軟、帶着腥味的青蛙屍體。邱佚面不改色地看了暮辭一眼,依舊靠在扶手上無動于衷。挨千刀的陶真終于看出了他倆關系的不和。陶真把懷裡的器材塞到邱佚懷裡自己彎腰撿起鑰匙打開器材室的門。
“你倆怎麼了?哎!邱佚你是不是欺負别人暮辭了?人家多好啊!比你天天擺個臭臉有意思多了!”陶真道,“你把東西放這吧!”
邱佚看了陶真一眼,無語又憤怒的樣子把暮辭逗笑了。邱佚放好器材忽視陶真往高大的器材架裡的深處走去,暮辭有些好奇拉着陶真跟了上去。
“你不是不想來的嗎?”陶真問道,被暮辭瞪了一眼後乖乖閉上了嘴。
器材室裡面有點黑,邱佚娴熟的拿出手電筒照明。順着光看過去,黃色的福爾馬林裡泡着腎髒、心髒、胃等各種大大小小的人體器官,看得暮辭心裡直發怵。
“陶真,你說我把這顆頭帶回家會發生什麼?”邱佚笑着問陶真,用手電筒指着架子上福爾馬林罐子裡泡着的人頭。
“哦,原來你對這個感興趣啊!不過這麼大一罐子你帶不出去。”陶真恍然大悟地說。
暮辭感到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們兩個,又看了看架子上令人發毛的東西。對于解剖的所有恐懼湧上心頭,暮辭再也壓抑不住幹嘔起來捂着嘴直接跑出器材室,遠離了這個令他反感的地方。
“诶!你鑰匙不要了!?”陶真沖着暮辭叫道。
“算了,鑰匙給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會覺得那個天天混日子、自以為是的白癡會懂我們的‘開放課’?”邱佚不解地問。
器材室外,暮辭聽見了他們的話。暮辭聽罷生氣地捏住衣角,平整的襯衫皺的不成樣子。暮辭氣憤地走回了教室,他讨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