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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受邀進入,那就隻能是偷偷潛入了。
這個人身上有什麼秘密嗎?他會和父親的消失有關嗎?
秦於期還在給前面帶路,發現小江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來,還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回身走到她身邊問,“怎麼不走了?”
小江搖搖頭,“不找了,該找的地方已經找過了。”
她确信他說的沒錯,她爹的确不在這裡,找了這麼多間屋子,甚至包括那間陰側側的房間,都沒有她爹的氣味。
但是賈黔羊這個人十分可疑。
秦於期似是早就料到她會這樣,這會兒也不生氣了,反而笑出聲來,“呵,這下總該相信本公子了吧。”
江漁火擡頭,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總是驕橫跋扈的小公子。他身量稍高過她,總是穿着華麗燦爛的錦袍,俊秀的面容稍顯青澀,但眉宇間卻時不時會顯露出上位者慣有的威壓。很容易發怒,但很快又會莫名其妙消氣。明明和賈黔羊是一夥的,卻帶着她搜查自己人的房。
也是個奇怪的人。
“你幹什麼,這樣……看着本公子。”秦於期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渾身不自在起來,目光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心跳卻不期然加速起來。
“本公子要去看礦石了,你要一同去嗎?”秦於期依然不正眼看她,目光卻忍不住飛快瞟過幾眼,想看清她的表情。
“不去。”小江面色沒有任何起伏,平淡拒絕。
少女仿佛一下子對他失去興趣,又一次說走就走。
“江漁火!”秦於期又氣又急,忽然喊住她,“你……”話音戛然而止,秦於期莫名變得惱火,緊咬着嘴唇,想問的話卻怎樣都問不出口。
她到底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盯着他看?
……為什麼又不看了。
秦於期看着她的背影漸漸遠去,咬牙切齒。呆子,實在可惡!
他神思不屬地來到礦洞,青翠的山腰被開出一眼洞穴,遠遠看着就像一道醜陋的傷口。就在前些天,這道傷口還發生過一次潰爛。
洞穴外面圍滿了人,早有眼尖的人看見他的身影,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監工的是工官署的司丞劉誕,他母族裡的族叔,在朝廷裡擔任個不大不小的官職,這次被他母後塞進來,就等着這次辦好了差事回去加官晉爵。
劉誕聽了通報,滿頭大汗地從洞穴裡出來,衣服上成片的汗水和髒污,辦事倒是不含糊。
“公子來了,快随下官進來。”
劉誕将秦於期引到洞穴裡面,頗有些自得地向他展示壁面上反射着幽藍光澤的礦石。
“公子請看。”
斷裂的石壁上,一道藍色的光帶在山石之間延伸,直到沒入消失在岩壁盡頭,這就是他們千裡迢迢也要趕來找的礦脈。礦脈都藏得很深,若是繼續開鑿,不知道還會采到多長的礦脈。
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巨大的發現。先前為了掩飾心虛,他故意在賈黔羊面前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現在真正看到,秦於期抑制不住地心潮澎拜起來。若是這些地藍石都被鑄成兵器,他大雍還用怕那些前朝餘孽嗎?縱使他們擁有再多術士又如何?
洞窟裡光線有些暗,秦於期湊近了些,劉誕立刻周到地叫喚外面的匠人,“快些,将油火取來。”
秦於期本來在專心看礦石,耳朵卻靈敏地捕捉到了關鍵詞。
江漁火?她還是來了?
他心頭一悅,立刻站起身向外看。她先前說不來,現在過來……是來找他的嗎?正好讓她也來看看,這個土包子,肯定不知道地藍石,更不知道這東西有多麼珍貴。
洞穴外站了一圈人,但秦於期找來找去,目光掃到的隻是一張張陌生又無趣的臉。
匠人拿着火把過來,侍從殷勤地在他身側舉着照亮。
“公子,油火來了。”
秦於期嘴角的弧度瞬間垮下來,他意識到是自己聽錯了。
藍色的礦石在火光下更加耀眼,秦於期卻再也興奮不起來,高昂的情緒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失落的心緒一瞬間用上了來。她果然是讨厭他,她怎麼可能會來呢?
侍從的火把順着礦脈走向一路照亮到礦洞盡頭,秦於期站在堅實厚重的石壁前,目光一錯不錯地看着嵌入山體的礦石。過了很久,站在他身邊的劉誕聽到他的命令,少年的聲音沉穩而冷靜,“繼續開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這裡的地藍石全部掌控在大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