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柳傾秋一雙愛慕又擔憂的眼眸,在謝鳳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符卿雲心下就對“柳傾秋是自己最愛的奉君”深信不疑了。
他甚至在想,這人不隻是自己最愛的奉君,更是唯一的位奉君。
符卿雲抱着懷裡的人,待人好一些,才擡起柳傾秋的臉,替他擦去了淚水。
柳傾秋的眼睛紅的厲害,睫毛被淚水打透,濕哒哒的纏在一起,像隻受了委屈的兔子。
“我不會送你走的,隻要你不想走,無論生死,咱們永不離分。”
“殿下……”
柳傾秋再一次抱住了符卿雲。
雖是忘卻一切後的諾言,但柳傾秋還是沉淪了。
隻要這一句話,隻要符卿雲這一句話,他一定會盡快強大起來,絕不會成為符卿雲的拖累。
“不可以送我走,我會有用的。”
這一刻,柳傾秋甚至有些慶幸符卿雲忘卻了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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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殿下怎麼樣了?”
謝鳳君走到殿外,見德寶正好出來,便問了一句。
德寶聞言,隻道:“這幾天身上還好,就是什麼都不記得。”
“還是記不起來嗎?”
“是,不過也不妨事,有柳奉君和慕姐姐照顧着,殿下這精神頭兒比從前好多了。”提起這個,德寶臉上多了些笑意。
比起從前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日子,他們太子現在的日子好過多了。忘記就忘記吧,反正從前也沒幾樁好事。
“是嗎,那進去通傳一聲吧,我要見太子殿下。”
謝鳳君還是很擔心符卿雲體内的蠱毒,他記得這蠱不發作時明明與常人無異,怎麼會叫人忘記從前的事呢。
這牽絲蠱他分明是親自驗過的,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這……”德寶聞言,面上有幾分為難,“謝大人去偏殿等候吧,殿下這會兒在午睡,柳奉君說了,得讓殿下睡夠一個時辰才行。”
“柳奉君?”
這些人都是太子心腹,什麼時候這麼聽柳傾秋的話了。
德寶見謝鳳君眸中有幾分疑惑,解釋道:“大人,今時不同往日,奉君得寵,又是陛下親自指過來侍奉的,咱們不能不聽其号令啊。”
“是嗎?”
謝鳳君挑了挑眉,他已經弄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符卿雲的計謀,還是真的事發突然了。
外殿。
柳傾秋站在窗邊,透過縫隙靜靜看着德寶将謝鳳君引去偏殿。
慕齡見兩人走遠了,才壓低了聲音道:“臣派人作查過了,這謝鳳君曾在燕國待過幾年,後來奉燕王之令周遊各國,去過烏徕國、有祝國,到琅邪才安定下來。”
“今次與他一同來的宛兒是什麼身份?”柳傾秋問她。
慕齡道:“具體的還沒查到,隻聽那細作說,這人身份貴重,也是一道從燕國來的。”
身份貴重。
“宛兒……”柳傾秋細細思量着這兩個字,要是沒記錯,燕國長公主的女兒就叫容宛,這位容宛公生生的傾國傾城,很是得燕王寵愛。
他想到此處,回過身來對慕齡道:“你叫二皇子修書去有祝國,就說燕王有意要将容宛公主嫁于東陵做太子妃。”
“這……燕國與我東陵可是有仇啊。”
“這仇是北齊與東陵之間的仇,燕國隻是向北齊借過兵而已,更何況這世上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抵得上兩國利益。”
如今燕國之下,便是東陵與北齊。北齊的皇帝風華正茂,名聲比東陵王好不到哪兒去。
東陵王雖狠辣,到底下頭有個太子能繼承王位,若是燕國有意與東陵交好,他不信夾在中間的有祝國會坐以待斃。
更何況,和親聯誼,本來就是燕國一直在做的。
“怎麼不去?”柳傾秋見慕齡還站着,便問了一句。
慕齡問他道:“二皇子當真可信嗎?”
上次刺客一事,最後查出來是馮家所為。原本東陵王要連二皇子一同治罪,是柳傾秋出面提議将二皇子保下來的。
這二皇子說到底是從先皇後的肚子裡出來的,會跟他們一條心嗎?
“他聰明的很,你隻管去做就是。若是出了什麼事,你知道的,我會……”
“是,那臣這便去了,奉君小心。”慕齡聽到此處,心下再沒有什麼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