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清風漸起,溫雅的聲音鑽進蘇逸的耳朵,他根本不用擡頭看,便能知道是誰來了。可終歸還是忍不住,下一瞬目光便移至謝明眴身上。
見那人手中提了盒糕點,蘇逸問道:“你去哪了?晨起不見你,還以為你又忙起來,記不得今天要教我騎馬。”
“莫要冤枉我,忘了誰都不敢忘了你。”
謝明眴叫人進了屋:“先吃塊糕點墊墊肚子,過會兒我們便去南郊馬場。今早老師遞了信來,讓我們等到晚些時候去朱府用晚膳。”
“是你昨夜不知趣,明見着都是好友,哪裡需要你來接?将朱小公子胡亂扔了回去,老師不問罪才怪。”
雖是這樣說,蘇逸卻也沒有很重的埋怨意味:“隻是我仍舊想不通,你怎的又發現了我的蹤迹,像甩不掉的牛皮藓一樣。”
“想知道你去哪了,這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謝明眴悶笑,捏了塊糕點,掰了一小半,送進蘇逸口中:“之前總是你向我強調我們是一對,現在變成了我事事都要插手,可算是天道好輪回。”
“他們知道我在意你,都是知道你是我府上的座上賓,便時刻探聽你的消息,像是無知的人獻寶,也真叫他們猜的正确,我的确很受用這一套。”
謝明眴的口氣竟然叫人聽出來了些揶揄,眼中藏着笑,忽然傾身,他身上的冷香撲面而來,蘇逸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人輕輕吻了下臉。
蘇逸凝着那人又很快退開,聽他淡笑開口:“也正是多虧了徐大人,倒是省了我下場親自宣揚。至于是什麼關系...叫他們自個猜去吧。”
“...我不想讓别人知道我們在談戀愛”,蘇逸低頭,手腕卻被人攥住:“要是叫外人知道,不免的又是一陣血雨腥風。”
“是擔心我,還是在等以後?叫我抱抱,”謝明眴将人扯過,輕柔的枕在他的肩頭,阖上眼睛,卸力擁住蘇逸:“是哪種都好,叫不叫别人知道都好。我答應過你的,随你處置。”
蘇逸垂了垂眼睫,漆色的瞳孔視線模糊,眼神落在了謝明眴昨晚給他戴上的玉镯上。
那镯子水頭極好,圈口不大不小,可蘇逸手腕相比于旁人細了許多,有些松松垮垮的,似乎一個不慎就會摔碎似的。
他眯了眯眼,舉起手腕晃了晃,聽着情緒有些不大高:“謝明眴,告訴你件事,不要生氣...我覺得這镯子,不适合我。你還能收回去嗎?”
謝明眴眸光緊了緊,聲音有些啞:“不可能收回去。我昨夜便發現了,已經叫人着手做新的了,但原料難尋,工期又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等一等,用不了很久的...”謝明眴的下意識卻捏壓自己的指骨,眉頭又緊了幾分。
并不意外,蘇逸早已預料到了是這種情況,更何況謝明眴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胡弄他,雖然覺得不是很适合,但還小心翼翼的護着镯子,又下意識點了點頭。
擡眼間,忽然間瞥見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便提高音調,叫住他:“蘇月,進來!”
他們兩人窗子沒關緊,也大概是因為蘇月闖多了他們二人獨處的空間,後來才漸漸養成習慣,總要悄悄貼上耳朵聽過以後,才敢推門進來,生怕撞見什麼不該撞見的。
對于蘇月而言,他并不知道如今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系,也猜不透自家公子為什麼這麼冷淡的性格,偶爾也會因為這個家夥時不時多出一分生活氣。
就像是謝九不理解自己老大為什麼會突然對一個病秧子感興趣一樣。
蘇月在門外已經盤旋許久,隔着窗縫看見兩人離得很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這才沒了下一步動作,但聽見蘇逸叫他,這才哦了一聲。
推門進來的時候謝明眴正坐在桌子旁安靜的沏茶,見他進來又露出了他那欠揍的笑,看的蘇月拳頭癢癢的。
他放下還在散發着熱氣的水桶,剛要開口把謝明眴趕出去,就眼尖發現了桌上的糕點。
謝明眴暗自笑道,趕在他之前道:“阿月,帶着糕點出去,我伺候你家公子更衣。”
蘇月接收到信号,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滞,磨了磨後槽牙,悶悶的應了聲是,拎起糕點出去,還順便關上了窗,關門聲音咣當一聲。
蘇逸:......
蘇逸眼尾勾起,輕輕歪了頭,道:“謝明眴,阿月不止一次跟我抱怨過。”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