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皇兄那裡随手拿了一個,感覺會很适合你。”謝明眴這話說的好像是自己今天吃了什麼飯一樣簡單。
蘇逸一怔:“禦賜的啊?”
“嗯”,謝明眴點了點頭:“喜歡的話還有。”
蘇逸卻不敢:“可是這東西不是不能轉讓的嗎?”
“那是我們家的東西”,謝明眴想了想,說道:“準确的來說,這個天下都是我們家的。至于轉讓不轉讓,皇兄既然肯容忍我三番五次的搶劫他,肯定是早就算計好了怎麼利用我。這段時間每天都在皇宮盡職盡責的當演員,我要點報酬,也不過分吧。”
蘇逸嗫嚅半響,卻發現根本無法反駁。
謝明眴說的的确是真的,這天下都是他們謝家的,所有的處置權也全在他們手中,他們不過是這紅塵中最微小的蝼蟻,是那執棋之人手中随意把玩的棋子罷了。
執棋之手輕輕一擲,他們便能在這萬千世界的一角湮滅成粉末,再也不複存在。
謝明眴看他依舊有些發呆,還以為是自己這禮物沒有送到心上,便換了個話題:“今日考試如何?”
“你不是在國子監有很多人幫你監視我?都知道了還問我做甚?”
蘇逸推開謝明眴,有些賭氣。他知道謝明眴不過是擔心他,可他也不喜歡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部被人監視着,就像是沒有自由的附屬品。
“我哪裡知道你考的如何?”謝明眴就差在自己臉上寫上大尾巴狼這四個大字了,他問:“是否有不及格的?”
蘇逸輕輕搖頭:“我不可能不及格。”
“不是說騎馬很難?”謝明眴問。
“但是我不會不及格”,蘇逸懶倦的聲音像是帶了些嗔怒,一字一句的開口:“我會慢慢提高的,你不要笑我。”
“考完試有三日休沐時間,要不要男朋友教你?”謝明眴眼底似是濃稠的墨色,深不見底的打量,還有堪稱柔和的聲音。
“你不是很忙嗎?” 蘇逸并不指望謝明眴能有時間陪自己,這段時間他忙起來甚至連回家睡覺都是一件難事。
“不是因為我忙。是因為你去上學,我在家一人也閑來無事,倒不如忙起來,用以緩解我的相思之苦”,謝明眴道:“你有時間了,我也能休息了。我所有的一切是圍繞着你轉的。”
“就當帶你踏青,如何?”謝明眴生怕蘇逸不答應。
但是幸好,蘇逸不是那種心理扭捏的人,仔細想了一下,對自己并無害處,于是便點了點頭,卻突然間想起什麼,開口:“到家了。”
謝明眴一頓,眼中笑意悠然:“你知道了?”
“很簡單”,蘇逸從他身上爬下來,扯開簾子鑽了出去,然後沖謝明眴做了個鬼臉:“但是我不告訴你。”
謝明眴臉上笑意未散,也跟着下了車。
不遠處,謝九站在裕王府的高枝上,謝明眴和他一個眼神對視間,謝九便不見了蹤影。
——
一夜好眠。
自打穿越過來開始進入書院上學,作息強行規律了起來,幾次考試都要淩晨就起,很少有睡到自然醒的時候。他和謝明眴仍舊是睡在一間廂房中,隻是兩人并不睡在一起。
蘇逸難得睡了個懶覺,太陽高挂時,他懶洋洋的爬了起來,看了眼謝明眴的床上,早就沒人了,低頭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薄被,沖着門外喊道:“阿月!”
蘇月從門外沖了進來:“少爺你終于醒了!謝大哥早上的時候不讓我叫醒你,說叫讓少爺你多睡會兒。現在要洗漱嗎?”
蘇逸點頭,等人出去了之後,便随手扯了件外衣,翻身下床,推開了窗,饒有興趣地看着裕王府花園中的景觀。
說實話,蘇逸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對古人的奢侈沒什麼太大的數,等到了裕王府他才終于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獨屬于古人的奢侈。
後院恰巧有兩個粗使仆役正拿着長帚清掃,牆頭處彈出幾竿湘妃竹,後院中的八角攢尖亭周圈是景觀湖,荷花已經慢慢爆開花苞,隐約透漏出盛夏的光景。
忽有穿堂風掠過,檐角上挂着的銅鈴和清脆的鳥鳴聲交雜,鑽進蘇逸的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