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眴本來還笑着,話音一落就跟變臉似的,迅速收起了笑:“天天腦瓜子裡想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老老實實回去,再叫我看見你們兩個人鬼鬼祟祟,小心我棍棒伺候。”
蘇逸哦了一聲:“家暴男。”
謝明眴:……
蘇月隻聽見了之後三個字,被他們兩個人趕了回去,回去的時候嘴裡還在嘟囔着:“莫不是這倆都被妖孽附身了吧?!”
這個猜想浮上心頭,他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打着顫,哆哆嗦嗦的把自己塞進了被窩。
他在心裡勸慰自己,肯定不是,肯定不是,自己有的時候也會犯渾,說些莫名其妙讓人聽不懂的話,他們兩個隻是關系好,心有靈犀,自己怎麼能這麼想自家少爺?!
他甩了甩腦子,将它亂成一團漿糊的東西清理了出去,穩住呼吸,哄着自己入睡。
這邊房間的兩個人,終于是安生了會兒。一個坐在書案旁,翻開自己的經書,另一個抽了賬本,還不忘給自己泡個茶。
“謝明眴,你這段時間太招搖了”,蘇逸擰了擰眉,開口道:“先是救那錦衣衛,剛到縣城就收拾了王高旻,又在外抛頭露面的,你的确是不想讓王爺這個身份,但怕的就是他主動找上門來。”
“不着急,不着急,沒個一年半載,這口氣傳不到我皇兄耳朵邊。”謝明眴提了朱筆在賬本上圈圈點點:“倒是苦了你,連書院都去不成了。”
“你以為待在家就安全多少?”
“花了銀子的”,兩個人談話間,那一整冊賬本都已經被謝明眴看完:“我倒覺得身上中的那一箭是故意射偏,這有人想害原身,難道他就不能自保了?”
“死後沒有補刀,選擇蘇月下山打水的時候,正巧你還是為每月進山采草藥的醫者。”
謝明眴放下賬本,起身:“為你求得進書院的帖子太過順利,開辦商鋪不出月餘便做得火熱朝天,日進鬥金,卻沒有别家敢來禍害。還有一朝皇帝手眼通天的那身本領,怎麼可能不把我揪回去?”
“這一切太巧了,很難讓我不懷疑,原身本來就想逃跑”,謝明眴笑到:“我明裡花銀子請人保護我,也有人暗地裡苦苦陪着。”
“你是說,這一年以來,我們都一直被監視着?”
“但是我的記憶仍舊不完全,也不知原身是不是故意設計的,但是這也不重要。他不害我,反倒親手給我送來保镖,倒不如順水推舟,送他個人情。”
“你怕不怕……隔牆有耳”,蘇逸他的聲音。
“怕”,謝明眴走近,琥珀色的瞳孔沾染着笑意,眼角彎起,輕聲:“那就聲音一小點,隻叫我們兩個聽見就好。”
“大聲密謀的時候不見你減小音量,沒羞沒臊的時候又故作心虛,像你這種心眼密的人,送進了那龍潭虎穴,也絲毫不會有傷”,蘇逸聲音平淡,如果不聽内容,便叫人覺得隻是在簡單叙事,并非陰陽怪氣。
“所以你可更不能失敗了,這府試越好的名次,就越叫我有頭有臉。等到有朝一日事情敗露,我被我那皇兄叫去,就能說自己是善心大發,發現了個願為家國社稷鞠躬盡瘁的大文魁,他也能少罵我兩句。”
“胡謅”,蘇逸不知怎麼說他:“我如今才虛歲十六,古時候的狀元郎最年輕的也不過二十三四。照你這個折騰的勁頭兒,不過兩年就被發現了假死,叫我也跟你一起受罪吃苦,整日招人追殺,現在連書院都去不得。”
“也算是亡命天涯,苦命鴛鴦”,謝明眴道:“等你跟我一起過慣了這有趣的日子,說不定啊,沒了我還要再傷心難過。”
“若是因為你的緣故,我連書都讀不得,該怎麼辦?”
“那我自投羅網,認了我那皇爺的身份,把你親手送進國子監。”謝明眴道:“叫你把柄都落在我身上,萬事都依着我,再也逃不了。”
“你早想這樣幹了吧?”蘇逸睨了他一眼:“隻不過沒找到機會實行,看你還挺躍躍欲試的。”
“還想過幾天安生日子,更何況,我之前犯了的錯,還沒得到你的原諒,哪裡又改強硬,逼着你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你知道我心硬,你提了分手,我決計不會再回頭。”這還是他們見面後,第一次提起感情,蘇逸道:“又何苦對我那麼好,白白浪費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謝明眴卻不以為然:“我還覺得老惹你生氣,時不時的怼你兩句,這叫對你不好呢。”
蘇逸:“……”
“你要不說,我還差點忘幹淨了”,蘇逸咬牙切齒:“剛撿回來的時候,毛都沒順,連句恩公都沒叫過,整天蘇逸蘇逸的叫,時不時的還怼我兩句。”
“錯了錯了,這不是看之前的稱呼怕惹了你不高興麼。”
謝明眴啞然,他在乎的點總還是那麼莫名其妙:“那你說說看,還想讓我叫你什麼?”
“蘇哥?”
蘇逸跟觸電的般似的,差點被這一聲蘇哥叫的跳竄了起來。
“你别這麼肉麻!”蘇逸手裡的筆被緊緊的攥着,腦子發懵:“你比我大,大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叫什麼哥?”
這話不假,前世的時候,謝明眴就比他大個五歲,如今單看樣貌,仍舊還是比他大個五歲。
“那你叫我。”
“嗯?”
蘇逸反應過來了之後:……自己怎麼老愛給自己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