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替身,無法現形了。
不,接受不了!我立馬閉眼,凝聚精神力呼喚替身。
還好,替身沒有消失,我還能與它共鳴。這不是個沒有替身的世界,隻是無法現形,也無法使用了。
這是個糟糕的情況,自從有了替身後我已經習慣性依賴能力,接下來的時間,我将不能使用替身,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靠。
我合上眼,努力回想着原主的記憶。
偏偏這唯一能知曉此世界線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不堪,一通回憶下來,隻有原主被後母欺淩的記憶深刻,其他線索什麼也沒有。
對了,汐華無憂有寫日記的習慣。
房内沒人,青荷被喚去做别的事情了,我隻能顫着腿踉跄地爬到書桌前翻找日記。
倒黴就是喜歡眷顧我,這個世界的汐華無憂沒有日記,我最後一絲期望也破碎掉了。
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我又癱軟下來,額頭磕在桌角,痛的我稍微清醒一些。
隻能找青荷問了。
而且,接下來最艱難的就是那所謂的聯姻。
若是我真的迫嫁到哪裡,我就真的隻能空等着時間流逝完回到主世界,而且以如今的身體狀況,我無法再堅持着回到這個時間點。
頭等不順。
我揉着額角,剛準備借着椅子起身,餘光就瞥見了一抹嬌小的身影進了門。
“小姐!”青荷驚呼着,立馬跑到我的身邊将我扶起,娟秀的小臉皺成一團,“您怎麼又随便亂走了,醫生都讓您靜養休息的。”
“我……沒逝……”沒逝,沒逝。
她将我攙扶到床上,從一邊的櫃子上拿出碘伏和棉球,輕輕拂起我的額發,仔細為我消毒。
她動作小心翼翼,嘴裡卻喋喋不休:“小姐,您要是毀了臉被夫人看見,她又要借口是您為了抗婚毀容,責罰您了。而且,晚上還有宴席呢,還好能用劉海遮住……”
我長歎一氣:“毀了就毀了吧,人家也不會要個毀容的醜八怪的。”
反倒是好事,我甯願人家不要,自主退婚。
“小姐,您這話可不能被人聽見,宅邸人多嘴雜,被人嚼舌根報上去了,老爺也會生氣的。”青荷小聲勸道。
我還能管他們生不生氣嗎,拿個廢物劇本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那些個黑部都不當人的,随便就能把人關宅邸裡幾個月的,更何況我現在還是個肉體凡胎,啥也不是。
這樣的話無處傾訴,隻能暗自腹诽。
或許是見我神情幽怨,青荷緩了語氣,扔掉棉球坐在我身邊道:“小姐,您就沒想過,借聯姻逃脫本家嗎?”
我幽幽地瞥她一眼:“你覺得,一個本家都看不起的棄子,又怎麼能被夫家重視?到頭來都是牢籠之中的金絲雀。”
世道本就如此,更何況還是身體孱弱,爹不疼娘不愛的女人。
唯一的用處,便是聯姻鞏固勢力。
青荷語塞,但又搖搖頭:“不,小姐,我覺得不一定的。”
“你說怎麼個不一定?”
“您想,千金小姐那麼多,為什麼那家的家主偏偏漂洋過海來找汐華家合作,并請婚呢?”
我眉心一動:“漂洋過海?”
“是啊,小姐,那家的家主是墨西哥裔的,從本家分離出來後,在埃及開羅開枝散葉,如今也是埃及一頂一的勢力。但他偏偏沒在熟悉的兩地娶妻,而是要您做她的側室。”青荷見我似乎聽進她的話,語調也變得輕松起來。
墨西哥裔?埃及開羅?這兩個關鍵詞瞬間讓我怔住。
如果這個世界線是正常行駛的話,那麼這個人絕對不是迪奧。
那會是誰?
這裡是1983,而在上個世界裡,能在開羅割據一片地的,隻有那個犯下滔天血孽的,我還未查探清楚的神秘組織。
是他嗎,會那麼巧嗎。
可是問題又來了。我還沒見到迪奧,還不能讓他因為我而震怒。如今的我沒有辦法全身而退,即使能借他的勢遇見迪奧,也沒能力能承受住迪奧的怒火。
他一定會想着殺了我的。想到這,我哆嗦了下。
青荷以為我冷,拿被子給我裹了裹,随即看了看吊鐘:“該打扮了,晚上還有跟貴客的宴席需要您出席。”
“我知道了。”反正就是充當個花瓶在那擺着就好了,我自知自己的定位,于是跟着青荷坐到桌前任由她替我梳妝。
我坐在鏡子前,鏡中人略略擡眸,與我對視。
那張跟我分外相似的臉無論何時看都會讓我愣一愣。
我生活在一片荒土,隻有借回溯才能知曉我這張臉其實長得分外好看。
眉眼深邃,一雙略略上挑的水眸顧盼生輝,楚楚動人,若是再有氣血一些,便是千嬌百媚。
我像個瓷娃娃被擺弄,裡三層外三層地裹着繡金線的振袖和服,烏發被一隻彼岸花簪花绾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因為額角有傷,青荷特地留了幾簇碎發下來遮擋,顯得更加婉約溫柔。
這天殺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青荷為了顯腰細,把腰帶系的死緊,還滿眼誠懇地望着我:“别嫌緊,這樣還可以壓抑食欲。”
我欲哭無淚,青荷,你到底看看你家小姐的體型啊,四肢都快成杆了,人老遠一看以為鬧鬼了,竹竿成精,簡直比生在荒土的我過得還苦。
就這樣的體格子不虛才怪啊,飯都不讓吃,怪不得人一去埃及就變了性,擱我我也變,我直接七十二變。
“無憂小姐,車子到宅邸了,請您快一些。”門被人敲響,一個婦人在外催促,語氣很是不耐,除了敬語,絲毫聽不見一個下人對主人的尊重。
看起來,汐華無憂已經到了宅邸裡誰人可欺的地步,一等下人都可以蹬鼻子上臉了。
青荷也沒好氣的應了聲:“知道了,這就出來。”她最後替我順了順發,嘟囔道,“真是的,一個二個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我淡笑道:“沒事,随他們去吧。”
就算有氣又如何,沒替身的我什麼也做不到,還不如以退為進,穩住自己比較好。
青荷打開門,扶着我走向大門,邊走邊說:“您就是脾氣太好了,這才被人欺負。這次宴席分明就是讓您出醜的,那位大人明明也說要迎娶一位千金,夫人卻把大小姐推上去……”
我突地打斷她:“你說什麼,那位大人?”